第28章我所求

苏明棠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她只是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叠好，重新放回信封。

“嬷嬷，出宫后，便忘了宫里的一切吧。”

“好好活着。”

这便是她的回答。

孙嬷嬷浑浊的眼里，终于落下两行滚烫的泪。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朱红的宫墙，毅然转身，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养心殿。

鎏金的香炉里吐出袅袅青烟，将皇帝萧御乾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映衬得有些模糊不清。

“哦？自请离宫了？”

他把玩着一枚通体翠绿的玉扳指，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李德全跪在下面，头垂得更低了。

“是，陛下。宸妃身边那个姓孙的老嬷嬷，今天一早便出宫了。”

“那个萧承烨呢？”皇帝又问，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三殿下……三殿下把自己关在重华殿，水米未进，直到那个叫明棠的宫女……将宸妃的遗信带了回去。”

“据说，三殿下看完信，大哭了一场，然后……然后便开始喝药用膳了。”

萧御乾转动扳指的动作一顿。

“信？”

他来了兴趣。

“信上写了什么？”

“奴才……奴才无能，没能看到信的内容。只听说，宸妃在信里，将三殿下托付给了那个宫女。”

“呵。”

萧御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个宸妃，临死了，倒还算聪明了一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四四方方的天。

“一个被废的妃子，一个失势的皇子，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

他嘴角的弧度，残忍又凉薄。

“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旨意，重华殿年久失修，供应按例增加三成。三皇子萧承烨此后不必自学了，和其他皇子一起到书院吧。”

李德全心头一凛，这待遇怎么还变好了？

“陛下……这……”

“嗯？”

萧御乾一个眼神扫过来，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李德全如坠冰窟，瞬间噤声。

“奴才……遵旨。”

萧御乾的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眼神幽深。

他忽然想起那个叫明棠的宫女。

那双眼睛……

清澈，冷静，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个人。

“有点意思。”

他低声喃喃自语。

“朕倒要看看，你这根浮木，能不能撑得住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

……

夜色再次笼罩了重华殿。

比之前任何一个夜晚，都要来得更加寒冷，更加死寂。

内务府的太监刚走，带来了皇帝的口谕，那谄媚的嘴脸，让殿里仅剩的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都觉得奇怪。

增加用度，不再禁足。

皇帝这是疼惜起三皇子了？

苏明棠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热粥，走进内殿。

萧承烨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衫，正坐在桌前，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