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主子

苏明棠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本小册子上。

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这件东西，我能翻开看看吗？”

萧承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

苏明棠拿起那本小册子，入手微沉。

她修长的手指，在书页的边缘轻轻一拨，然后快速翻动。

纸页上，两个墨线勾勒的小人，瞬间“活”了过来。

一个使剑，一个用刀，辗转腾挪，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竟打得好不热闹！

虽只是简单的翻页动画，但画工精湛，每一帧都衔接得恰到好处，人物的动作流畅至极，充满了力量感。

胜在有趣。

更有趣的，是这份心思。

苏明棠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殿下怎么会想到送这个？”

被她这么一问，萧承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下去。

“以前……母妃还在的时候，父皇偶尔会来重华殿坐坐。”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喝酒。喝多了，就会跟母妃讲一些他年轻时在江湖游历的事情，说起那些快意恩仇的侠客……”

“陛下，应该会喜欢这样有故事的东西。”

“殿下，您用心了。”

“就送这个。”

定下了贺礼，萧承烨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对了，我稍后要去一趟储秀宫，给娴皇贵妃……请安。”

他说出“娴皇贵妃”四个字时，语气有些生硬和不自然。

苏明棠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殿下，圣旨已下，您如今已是娴皇贵妃的儿子。”

“从重华殿到储秀宫，不过一刻钟的路。可从宸妃之子到娴皇贵妃之子，这条路，您要用一辈子去走。”

“日后，凡事当以储秀宫为尊，以您的新母妃为尊。”

“……我明白。”

片刻后，萧承烨换下那身天青色的锦袍，穿上了一身更为素净的月白色常服，显得愈发清隽挺拔。

苏明棠依旧跟在他的身后，半步之遥，不远不近。

储秀宫离得不远，却像是另一个世界。

还未进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上好的熏香气息，奢华，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三皇子和八皇子尚未过来，萧承烨是第一个到的。

他今年十一，过了生辰便十二了，在几个皇子中，已是半个大人。

娴皇贵妃斜倚在铺着金丝软垫的贵妃榻上，正由着宫女给她捏腿。

听到通报，她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懒懒地“嗯”了一声。

直到萧承烨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口称“母妃”，她才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媚丽的凤眼。

她细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

一身月白，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果然，是随了他那个娘。

那张脸，那股清冷的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娴皇贵妃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相貌，倒真是一等一的好。

“起来吧。”

她声音慵懒，听不出喜怒。

“既是进了本宫的门，日后，便要守本宫的规矩。”

萧承烨垂首应道：“儿臣明白。”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无非是问了问功课，嘱咐了几句场面话。

气氛，冷得像冰。

忽然，娴皇贵妃的目光，越过了萧承烨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她打量着苏明棠，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钩子。

“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