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詹宁楼的爱原本建立在一片废墟……
很高兴詹宁楼的爱原本建立在一片废墟……
乐意站在学校展览馆前,哭着给詹宁楼打电话时没有考虑他那边的时差。
可她在那一刻,毫不怀疑詹宁楼会接这个电话。
她现在抱着他哭,也算不出他在接完那通电话后,用了多少时间从那么遥远地地方飞回来。
智商再高的人,也有不会做小学数学题的时候。
詹宁楼从欧洲的某个小国家连夜飞过来,包括航程申请都是特殊报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乐意身边。
风尘仆仆,仓促出行,身上的衬衫扣子都扣错了一粒的人,怀抱却是温暖的,柔软的。
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她,替她隔开外面的世界,她只管在他给予的世界里,释放所有的悲伤和脆弱。
在决定给詹宁楼打电话时,乐意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无论这次詹宁楼要和她做什么交易,她都不在乎了。
但此时此刻,乐意又无比庆幸,自己给他打了电话。
詹宁楼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了个够。
如果喝醉能释放压力,那就大醉一场,哭能让情绪得到释放,那就放声地大哭一场。
这没有什么。
不管是谁,都需要释放压力和情绪。
就算是詹宁楼,也一样。
乐意有倔强的一面,她有她的骄傲和她的坚守,可她依然被允许有脆弱的时候,向别人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而她的那些软弱,她的需要,就是詹宁楼存在的意义。
乐意在詹宁楼怀里哭了很久,如果人真的是水做的,乐意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是干尸了。
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红色的水晶葡萄。
詹宁楼拿冰袋给她敷了很久才稍稍消肿。
乐意打开手机摄像头看了眼,皱眉哑声说:“这样怎么去学校啊……”
詹宁楼放下冰袋,半蹲在她面前,视线和她齐平,他双手握住她的肩。
乐意和詹宁楼的目光对上。
他的语调依然温和,眼底却压着冷意,“如果可以,真想带你回曼哈顿。”
在詹家,在他身边长大的乐意,从没这么伤心,流过这么多的泪。
詹宁楼将人抱进怀里,手掌温柔地抚着乐意后背,“想现在说吗?”
乐意下巴搁在詹宁楼肩窝里,闻着他身上沉静的琥珀木香,很轻地点头。
他们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乐意侧身躺在詹宁楼怀里,跟他讲展览馆改建拆除司柏馆的事,跟他讲今天要不是自己突然过去,爸爸和其他教授的东西就全都没了。
她没说自己这段时间找过多少人,讨过多少说法,碰过多少壁,从始终相信还有一丝希望到最后变成绝望。
但即使她不说,詹宁楼也全都知道。
在乐意给自己打完那通电话后,他亲自打电话到港城,很快了解到了所有事。
这事儿其实不大,就算他不出面,无非是时间问题,詹宁楼相信乐意能凭自己的能力解决。
大概是今天突然看见她爸爸的心血被当成垃圾扔掉,意识到和父母的最后一点联系也要消失,小姑娘突然承受不住有点崩溃。
但詹宁楼还是很高兴,在高兴之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和乐意从希望到失望的心情截然相反,詹宁楼的爱原本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失望和失去是常态。
乐意在心神崩溃之中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让他世界中的断壁残桓有了重建的可能。
乐意最后撑不住,躺在詹宁楼怀里睡着了。
乐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醒来时依然在詹宁楼怀里。
他们躺在床上,詹宁楼换了睡衣,正低头和她碰头相抵。
看到她醒了,詹宁楼又探了探她脖颈上的温度,眉心微微蹙着。
“有点低烧。”
乐意情绪起伏一大,身体马上就会有反应,不严重,但反反复复地低烧就是不肯好。
乐意张嘴想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竟然发不出声音。
昨天哭太狠了。
只能眨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
詹宁楼从枕头边拿了片冰宝贴,撕开后仔细地贴在她额头上。
额头上的冰凉触感,缓解了点乐意的难受。
詹宁楼俯身,双唇温柔地碰了碰她的,原本只是想就这么贴一下,还是没忍住,往深了亲了会儿。
乐意原本就因为低烧体温高,又被詹宁楼亲得骨头都在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