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约法三章
苏懒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指了指自己还有些湿润的发梢。
“我刚从窗户翻回来,就听见他们砸门。”她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紧了紧胸前的浴袍。
“来不及跟你打招呼,只好从衣柜里淘了件衣服,在浴室冲湿了头发,即兴演了一场。”
两人间的暧昧气氛被公事公办的态度冲散。
苏懒不再绕弯子,从浴袍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木制令牌,放在桌上。
“我进去的时候,老太太不在。佛堂里的观音像有问题,它不是在受香火,而是在养东西。”
她将令牌推到秦墨琛面前,神情严肃:“这个令牌上的徽记,和上次那个鬼面男人道袍上的一模一样。
客厅里,灯光明亮。
秦墨琛拿起那枚木令牌,入手是一种不详的阴冷。
他虽然看不见上面的邪气,但指尖触及的瞬间,心脏没来由地一缩,一股烦躁与戾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苏懒坐到沙发上,从他手中抽回令牌,姿态慵懒地蜷起双腿,慢条斯理地说:
“苏老太太的佛堂里,供的应该不是观音,是鬼。”
她将那尊观音像的本质,一个以神像为外壳的养煞法器,详细说明了一遍。
秦墨琛眉头紧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损害自家气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苏懒摇了摇头。
“他们未必知情,或者说,只是知情一部分。”
“这种邪术,这种邪术,布阵者往往以延年益寿或者巩固权势为诱饵,让主家心甘情愿地献祭。”
“而代价,就是牺牲整个家族后代的气运和健康。”
“苏家如今看着繁花似锦,其实内里早就被蛀空了。”
她回想起进门时看到的苏家众人头顶那驳杂不堪的气运,不由得冷笑。
“这就是为什么苏家小辈个个心浮气躁,没有一个人的气运是正常的。”
“长此以往,轻则家道中落,怪病缠身,重则……”她顿了顿,吐出最后四个字,“满门覆灭。”
秦墨琛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苏家是他们的试验场,或者说……是他们的养料基地。”
秦墨琛得出结论,眼底一片寒意。
“我让程俊去查这个符号。”说着,他拿起手机,拍下木牌上的诡异符号发给程俊。
苏懒并未阻止,只是强调:“让他们小心点,这背后的人行事狠辣,沾上就可能是杀身之祸。”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先通知我,不要硬闯。”
秦墨琛点了点头,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木牌上:“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毁掉那个观音像?”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苏懒摇头,“它和布阵者有联系,一旦被毁,对方马上就会察觉,我们的线索就断了。”
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补充道:“我在观音像后面,还发现了一枚干枯的平安符,手法质朴,是正道手笔。”
“说明,曾经有人试图保护过苏家,或者说,对抗过这尊‘鬼’。”
谈话间,秦墨琛的视线落在苏懒白皙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道半寸长的红色划痕,边缘还带着些许血丝,应该是翻窗时不小心刮到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起身从程俊备好的专业医疗箱里拿出消毒棉和进口药膏,沉默地坐到她身边。
苏懒正思索着对策,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捉住。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抽回。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带命令,却让人无法抗拒。
他拉过苏懒的手,用棉签蘸了消毒液,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可他指尖的温度,却透过皮肤,传来一种酥麻又陌生的触感。
秦墨琛低着头,动作很专注,也很自然。
苏懒怔住了。
两辈子,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异性如此近距离的、不带任何目的地为她处理一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
修玄界,她是杀伐果断的玄天宗老祖,人人敬畏,无人敢近。
21世纪,她是人人嫌恶的病弱弃女,连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从没有人,会因为她手上多了一道划痕,而为她停下。
一股陌生的、细微的暖流,顺着他指尖的温度,从手腕处蔓延开,让她心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甚至……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