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叛逃他们是自由的。 - 师父我可以 - 江挽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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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叛逃他们是自由的。

第78章叛逃他们是自由的。

长安天际,出现了一层白亮细线,如海浪般缓慢卷来。滤过满天星光,由远及近,越来越亮。长安被这一根口袋线收紧。囊括方圆三百里,四方天空都被圈了起来。江落仰望天空,看着这巨大的白色圆圈。她在瓮中,坐井观天,渺小得不值一提。

天坛上所有人,玉清观弟子,驱魔司捉妖师,包括守备禁军,上千人,全部擡起头,望着那个圈。白圈以天坛为中心收缩变小,笼罩在他们头顶,亮度盖过星辰日月,大家沐浴在圣洁的白光下。杨家数代阵师凝结心血,打造出的大阵,鬼斧神工令人惊叹。

这是人族智慧的结晶,为守护百姓而建的大阵。

妖魔不侵,神鬼莫犯。

有它在,长安便永远在。

天坛上一丝风也没有,江落眺望西南方向,那儿星光暗淡,一片空无。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如果雪千山没算错,他们将从那个方向突破。以怎样的方式,是否成功,都是未知数。无人知道命运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江落置身人群中,所能做的唯有等待。她从不向上天祷告。

子时过后,在视野深处,西南方位,忽然闪现了一个小点。那颗点深深烙印在江落眼瞳中,让她心头揪紧。她面无表情,屏住呼吸。小点炸开成白花。

江落的瞳孔收缩了下。

她抓着柳章的手,掌心发烫。

此时此刻,她仍同柳章坐在同一把椅子上。柳章注意到天边不同寻常的异动。

白花的光芒转瞬即逝,仅仅刹那后,归于黑暗。

江落的心不安跳动。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

柳章扫过江落手背,她的手又细又瘦,骨头稍微用力便凸显出来。他擡起眼,不动声色注视着江落的侧脸,江落嘴唇微张,死死盯着天边那朵小小的白花。她紧张而焦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抓谁的手。柳章任由她抓着,思索片刻,回过头对林园使了个眼色。

林园会意,悄悄退了下去,离开天坛。

场上注意到那点异常的人不多。

杨玉文靠在椅子上睡觉。他是全场压力最大的人,此刻安然闭目,竟能睡得着觉。他身后的赵志雄倒是处于警惕状态,看到了白花,但没叫醒杨玉文。白花转瞬即逝,也可能是看花了眼。赵志雄正在思考为这点小变故叫醒杨玉文值不值当。毕竟那点光芒,比一只鸟撞上去还小,可以忽略不计。

江落悄悄环视全场,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只盯着头顶收缩的白圈。很长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再无异动。天将明,白圈收缩为点,光芒消失。东边的晨曦显露,烧出一层火烧云,霞光万丈,照亮了士兵寒光闪闪的盔甲和他们手中暗淡的火把。

“怎么样了?”杨玉文辗转醒来,眯着眼睛看天。结果差不多在他的预计中,什么乐子也没等到。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可什么都没发生,未免无趣。

“成功了,”赵志雄难掩兴奋,沉声道:“一切顺利。”

“有什么死鱼烂虾撞上来吗?”

“好像没有。”

“好像?”杨玉文把玩这词汇。

“应该没有。”赵志雄连忙改了不严谨的说辞。

“行,收工,”杨玉文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破觉没意思,“回去睡觉。”

杨玉文走了,驱魔司捉妖师留下来收尾。禁军换班轮值,夏庭芳同柳章打了个照面,汇报昨夜宵禁情况,一切安然无恙,他询问接下来的布防是否照计划执行,得到柳章的肯定答复。柳章交代完,天坛的士兵撤掉了一半。阵已经换完,最薄弱的时刻结束,接下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继续巡逻是为安定人心。

柳章乘坐马车返回楚王府,稍做修整,用过午膳,还要去向皇帝复命。

下了马车,江落嚷嚷着好困。

她揉着眼睛东倒西歪,抛下柳章,回自己房间先去睡了。

“师叔,”不多时,林园带着确切消息向柳章回禀,“是群蝶妖闯阵,他们找到了大阵的漏洞,逃出长安,往漓江方向飞行。”

昨夜西南炸出的白点必有缘故。

动静这么小,不像是闯入,而像是溜出去。

柳章慢条斯理喝了点米粥。

他让林园去查,是为掩人耳目,把事态控制在狭小范围内。这些年试图溜出长安的妖兽不在少数,大多不得章法,撞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成功者寥寥。驱魔司保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有进必有出。这口子一开,贻害无穷。

这群蝶妖能突破大阵,定有高人指点。

柳章清楚江落的斤两,不认为她会是那个高人。她连阵图的正反左右都分不清。但她前些日子天天往蝶楼跑,还对那群蝶妖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同情。他们皆为虫族,蝶妖逃跑,肯定有江落一份助力。

柳章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阵图上。

江落来来往往,想必是看到过的,她对图画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上回画荷花图便照抄了话本子里的插图,对应得分毫不差。

前因后果这么一推,事情就理清楚了。显然,是江落搞的鬼。

“师父,那群蝶妖修为低下,却能叛出长安,不知是何缘故?”林园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只觉得蹊跷。

“他们从未归顺,谈何背叛。”

如果在以前,柳章会让林园直接拿下他们。任何危害长安的潜在威胁必须被抹除。可方才江落抓着他的手,那样紧张忐忑。这位不可一世的大王为蝶妖们偷看图纸,行鬼祟之事。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多少破绽,还故作镇定怕被人发现,伪装做戏。

她从未为什么东西如此悬心过。

柳章教她拯救和守护,她学会了,救的是妖,护的也是妖。若不成全她这一番漏洞百出的苦心,叫她功德圆满,他日又怎能心怀大义,怜悯众生?大义从小义中来,她虽然偏了。柳章耐心浇灌这棵树苗,盼望她长成参天大树,偏一点,总比不长好。

至少他的教导起到了作用。柳章认为自己有耐心,把她一点点扳正回来。有情的坏种,比无情的坏种好教得多。

“依师叔看,是否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放他们走吧。”柳章的答复出人意料。

“万一蝶妖作乱害人怎么办?”

“他们若安分守己,不必干预。若伤了人,格杀勿论。”

“是,师叔。”林园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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