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怜意生
56怜意生
◎十七岁的小姑娘,不是正应该自私得可爱吗?◎
身体好像被注入了一道冰冰凉凉的力量,游窜在四肢百骸间,千鸟感觉身上那种又热又肿胀又疼痛的感觉在这道清凉舒适的力量中逐渐被消解融化。
她不禁嘤咛了几声,随即唇瓣上有甘露渗入,夹杂着血腥味一起被她咽下喉咙。
而后身体放松了下来,本就似有若无的神智便更深陷令她舒适的力量之中,缓缓沉睡下去。
床上的少女看着属实令人心痛。
“呼,差不多了,外伤不宜比内伤好得更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少年人叉着腰摸了摸不存在的汗,一脸轻松的说。
“谢谢你温迪,这一路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医生。”
万叶紧绷的心松了松,诚挚的向这位偶然遇见的吟游诗人道谢。
当时他好不容易和车夫汇合,但一路过去都没有靠谱的医生能救千鸟。
反倒是在路上遇到的这位讨水喝的吟游诗人医术高明,答应以救千鸟来道赠水之谢。
“哎呀,举手之劳。我相信没有人会看见小姐这样重伤却不施以援手的!更何况你们赠水又借车,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呢。”温迪豁达道。
这些帮助和救命之恩哪里是能等同的,万叶心里明白温迪是在宽慰自己,感激他的同时也没再继续言语,以免辜负人家好意。
至于其他报答,以后再论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小姐是怎么受到如此重的伤?”温迪见万叶动作轻柔地给千鸟喂着水,压低了些声音。
万叶见千鸟喉咙没再做吞咽动作便停下了,又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口包扎有没有松动,才掖好被角做到温迪对面来。
二人靠在门边,离千鸟有一定距离,低声说话不会吵到她。
万叶叹了口气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独自面对雪山凶险,遇到了可怕的敌人,这才受了重伤。”
温迪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算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没有。
但看着万叶确实很自责的模样,吟游诗人又咽下了追问的话语,目光在沉睡的伤者身上转了一圈,才挪回万叶身上。
“雪山艰险,你们能从中走出已是万幸,这件事我会告诉蒙德骑士团,拜托他们加紧对雪山内部的巡逻的。”
“本来我们只是想在蒙德短暂停留一段时日,但现在看来,似乎要停留许久了。”
万叶计算着千鸟伤势好转需要的时间和出海的时间,计划着到了蒙德城找到住所后便写信给北斗。
一两次出海他可以错过,但千鸟伤势没好之前,他不敢轻易上路。
温迪顺势问道:“你们是稻妻人,听说稻妻锁国令废除了?”
万叶颔首,将锁国令和眼狩令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温迪了然,又问:“所以你们也是趁此机会来旅行的?”
万叶轻微顿了顿,又点头:“我是云游四方的武士,而她自小没有出过远门,这次想外出游历一段时间,所以我陪着她一起。”
“哦——”温迪又了然了一次,继续问:“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是?”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治疗千鸟,万叶一直在照顾千鸟,二人除了名字和身份外还没来得及互相了解什么呢。
温迪也只知道枫原万叶的名字、目的地和目前遇到的麻烦。哦,再加上刚刚得知的身份——云游四方的武士。
他一直默认万叶和榻上那位小姐之间关系匪浅,但塞入各种身份对照进去又都觉得不太合适。
现在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心中瞬间一松。
万叶说:“她是我妹妹。”
意料之中的回答,温迪心中却有些失望,大抵是他也想获得一些不太一样的答案吧:“哦,好吧,难怪我总是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在喊哥哥呢,原来是喊你的啊。”
“……不。”万叶否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喊的是她的另一个哥哥。”
“……”温迪摸了摸身前小辫儿,缠在指尖转圈圈,心想自己不会戳到人什么痛处了吧,怎么万叶情绪一下跌落了些。
而且他怎么就知道那位小姐喊的不是自己这个“哥哥”而是另一个“哥哥”呢。
关系有点复杂啊,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
天色渐晚,蒙德野外没有路灯,车夫便将车停在了一片背风地段。
温迪站在山坡上看了看位置,于不远处看见晨曦酒庄的轮廓。
他跳下山坡,动作轻巧得像只猫:“看来我们离蒙德很近了,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到。”
万叶摘了日落果洗干净,分了他几个,三人一起坐在了火堆旁。
车夫还为那天突然看见万叶抱着浑身是血的千鸟从雪山出来而感到心惊,此刻目光仍旧频频往车内看,向万叶打探到:“你妹妹没事吧,能撑到蒙德吗?”
他们本该早两天就到蒙德的,但车行快了便不稳,万叶怕摔着了千鸟,只好让车夫放慢驾车速度。
因此车夫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可别死在我车上啊”。
万叶虽然明白他的担忧,但还是忍不住不悦,清朗俊逸的面容此刻在柔和的火光下都显得冷漠了几分:“放心,她一定会没事。车费等到了蒙德城我会一并付给你,你不用担心我会跑路。”
那车夫摸了摸头上的帽子,不好意思一笑,独自埋下头去喝酒,没过多久便倒在睡袋中睡了过去,鼾声渐起。
鼾声打断了温迪拨弄琴弦的动作,让他无聊地叹了口气,收起琴半靠在石头上看月亮。
忽的他闻到车夫身上还未散去的酒味,心里又抓痒起来,总觉得嘴巴里缺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