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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尝尝。”◎
实则在相府时,祝琬的衣食用度也都是格外精心的,若仅仅只是一桌丰盛的筵席、几件精致的衣裙还不至于令她如何动容。
但她确有几分愣神,实在是当下的情形太过莫名。
她目光落在陈毓的面上。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带她进禹州城、来到这她也没看到名头叫什么的飞阁流丹之所,又是摆席又是赠衣的,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意消遣时间。
就像京中那些无聊至极的贵胄世家子。
可祝琬分明知道他不是。
她看向面前的筵席,光是粥粗略看了眼便瞧见十来种,点心的样式有几种看着有点像是仿京中那几间有百年字号的几个铺子做的。
另一侧应是禹州特色的药膳,幼时总来给她瞧病的那位王太医,也曾教过她小厨房的厨娘药膳的做法。
正中的汤盅被盖着,也看不出是什么汤。
看完席面,她看向一旁陈毓拿过来的衣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此时此刻确是非常需要一套干净的衣裙。
她身上的这套在他那临时大营里的草席上躺了好几天,裙摆甚至还有被人蹭上的血印子,她实打实难受得不行,只是……
祝琬一件件拿起又放下,最后看着这些或是藕粉或是杏黄的衣衫沉默下来。
这些颜色的东西,自她十岁后她就很少再穿了。
虽然不是不能穿吧,但就是不怎么喜欢。
况且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底为什么会有现在这么一出啊!
沉吟良久,仍理不出什么头绪,祝琬看向站在窗边、背对着她一声不吭的陈毓。
“陈大将军,你可知道,若是在京中你此番行事会被如何想?”
陈毓拉上窗格,转回身走到她对面坐下。
“我为何要管旁人如何想?”
“哦,不管旁人如何想,只是想送我这些东西?”祝琬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
她的话令陈毓渐渐拧起眉,不冷不热地瞥向她。
“你想多了。”
“便是你不在,我今日也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便是我不在,大将军也会让人送来这个——”
祝琬拿过旁边穿出去仿佛能映出满园春一般的浅嫩衣裳,一件件放到他旁边的空座椅上。
“这个——”
她递过去和衣衫相配的簪饰玉镯。
“还有这个?”
几双绣工精致但似他那般赶路一夜就能全磨穿的漂亮绣鞋。
她是故意的。
这人一路上装得一副深沉样子,又是吓她又是气她,她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总想看看他有没有气结的模样。
可那人一副她在说什么蠢话的神情,看她一眼淡声道:
“我自然不用,这个是给你的。”
“这都看不出来?”他理所当然地反问。
“看不出来啊。”
祝琬坦然,“你瞧着又没有这般好心,也不像京中那些人那般,送我东西是为讨好于我,我怎么看得出来你是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像是不爱听她的话,陈毓冷声道:
“别拿我和那些蠢货相提并论。”
“没相提并论啊,我方才不是说了你们不一样么?”
她认真回想了下,“而且印象中他们好像送都是送园子送票号,再不济也是什么珍奇摆件、南珠红宝什么的。”
“哦对,也不是都是那些东西,缱缱的大哥送到府里的礼单中便有一件狐裘披风。”
缱缱是高家小姐的闺名,祝琬和她如今虽是没怎么走动了,但到底交好过,喊闺名倒是也习惯了。
“送到府里的礼单?”
陈毓嗤笑,“高成昊他爹新纳进府的小妾比他还小两岁,他不想着考个功名免得以后跟一群庶弟争家产,竟还想着去相府给你送礼?”
“难怪一考考十来年,跟他那爹一个德行。”
他说话太刻薄,祝琬虽对这个高家的大公子确没有旁的念想,可到底也是有几分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便是自己和他没缘分,可也不至于被贬低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