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他心情不好
第7章他心情不好
蒸腾的火锅热气中，两个刚到达m国不久，即将共同在这里共度好几年的人相视一笑，以可乐带酒，象征性地碰杯，庆祝他们的相识。
乔瑞问起陈素商父母的职业，陈素商不疑有它，大方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父亲是一家企业的高管，母亲是a市某985高校的哲学教授。
乔瑞听完眼睛一亮，笑得有点腼腆：“教授？那你们家应该算是书香门第吧？”
“书香门第”这种酸词陈素商一听到就感觉身上起鸡皮疙瘩，他不在意地说：“就是个职业而已，没什么不同的。”
乔瑞却摇摇头说：“那不一样，我爸就常自嘲说我们家是暴发户，没文化，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将我送到m国来镀层金，哪怕我读的是个野鸡大学。”
陈素商身边其实很少遇到这种讲话动不动都要贬低自己的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发自内心的劝道：“反正回国说出去都是国外的大学，不管什么职业，什么学历我们走出去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吗？”
在他看来g大不过是他人生规划里的一个目标，而出国读书是乔瑞和他爸爸的目标，那他们现在都实现了各自的目标，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是成功的人。
果然乔瑞听到他的安慰后，也笑了起来说：“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妄自菲薄。”
后来陈素商回忆起他那时的笑是充满纯真和感激的，只是后面就很少能看到了。
大概是从乔瑞交了一群朋友开始的，他开始跟着他们花天酒地，陈素商最开始还会委婉地提醒他，可是后来乔瑞不仅不听，甚至还开始影响到陈素商的生活，两人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
陈素商认真想了想。
大概是从乔瑞高兴地告诉陈素商他这群朋友都是国内有钱有势的人的二代，等回国后都会是他的人脉和关系，兴冲冲地想要拉陈素商加入，被陈素商拒绝的时候开始的。
或者是当他们同时为期末论文发愁，乔瑞告诉陈素商他在某宝上花钱找人代写了，向陈素商推荐，而陈素商委婉地说还是想自己写的时候。
又或者是当他得知林言澈的身份想要陈素商带他认识林言澈，陈素商没有答应他的时候。
其实那些时候陈素商能看出乔瑞是有些不开心的，可是他又不能为了让乔瑞开心而去违背自己的原则，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关系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
察觉到两人关系变化后的陈素商一开始还尝试修补过，无济于事之后他便将重心完全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中，尽量减少和乔瑞之间的接触。
就这样等他再一次注意到乔瑞时才发现他已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在北美洲这片自由沃土上能盛开的不止是理想之花，还有被催生出隐藏心底的欲望和恶意后开出的罪恶之花。
每每想到这里陈素商都感觉到不可名状的恐惧和难过。
好像眼睁睁看着一朵花腐烂在自己面前。
这天晚上陈素商一会儿想到和乔瑞过去的事，一会儿想到下午遇到时序被无视的眼神，怎么也睡不踏实，最后脑海中出现了一直瘦骨嶙峋的小猫，才让他安稳睡去。
林言澈后来给陈素商的房租价格和他现在住的这套付的房租差不多，可是陈素商在这里是合租，而且各种条件比起澄空那套公寓差远了，最后在陈素商的再三坚持下，林言澈才上调了一点点，并且说什么都不再加了，两人才算达成一致。
即便陈素商父母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和自由，就像他们在最开始就把本科四年留学的花费大致计算出来，然后将这笔几乎是他们家大半积蓄的巨资在大一开学之际全部打入陈素商的卡里，丝毫不担心陈素商会将它提前挥霍掉。
但陈素商还是和父母通过视频通话商量了一下，父母也很支持，毕竟和乔瑞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他们也很担心儿子的人身安全。
于是在一切前提条件都完成好之后，在这个周末，陈素商正式搬进了澄空大厦21层的那套公寓，搬家那天乔瑞又是一个通宵没有回家，这也是陈素商想要的，毕竟两人之间也呈现不出什么分别的感人场面。
搬进去的当天晚上陈素商就拿着提前买好的猫粮和猫条下了楼，原本以为要找很久，却没想到很快他就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再次见到了那只小貍花猫。
“你真的来了，你不会每天都在这里等我吧。”
陈素商把手里的猫粮倒在地上，小猫立刻埋头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让陈素商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看来应该再给你买个碗。”
喂完手里最后一个猫条，陈素商又对小猫叮嘱道：“你记得每天晚上来这里找我哦。”
吃饱后的小猫中气十足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就这样陈素商和他的一位新邻居吃了第一顿饭，虽然只是邻居在吃。
而他的另一位邻居他始终没有再遇到过。
甚至在学校里也没有见到过，不过这栋楼里住那么多人，g大每天有那么多学生，见不到一个人是很正常的，陈素商也乐于见不到时序。
他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固定的节奏，平时在学校上课或自习，周末睡个没有人打扰的懒觉，看看书，弹弹吉他，偶尔兴起也会出门去百老汇看一场音乐剧。
其中雷打不动的是晚上回到公寓给他的小猫邻居喂食，那只最初瘦到有点吓人的小猫已经开始长出了一点肉，毛发看起来也顺滑多了，每每看到它的变化，陈素商都会有种成就感。
快要入秋了，最近纽西的天气也和陈素商的心情一样好，周内的某个中午，林言澈叫陈素商一起到学校草坪上晒太阳，他一看到陈素商就笑了。
“看起来气色很好嘛。”
陈素商在他旁边坐下笑着说：“睡觉没有人吵醒的日子真的太舒服了。”
“早知道就早点让你搬过去了。”
两人边晒太阳边随意聊着天，聊完了生活，就开始聊学业。
林言澈旁边躺着一个用衣服盖住头的男生，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在两人聊得越发兴起时突然从草坪上坐起来大喊：“好无聊啊！”
衣服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脸上滑落，看到正脸的那一瞬间，陈素商愣了一下，是一张熟悉的脸。
见成功打断了二人听起来昏昏欲睡的对话，梁月寻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陈素商：“哈喽！学霸，还记得我吗？”
陈素商反应过来后也笑了笑：“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陌生同学呢。”
林言澈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好笑：“你专程跑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晒太阳睡觉吗？那你怎么不就在你们学校晒。”
梁月寻撇撇嘴：“时序回国了，没人跟我玩了，你们就只知道学习，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好无聊啊，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林言澈的表情突然黯淡了下来，沉着嗓子说：“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