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大雪“她爱他,他爱她,无可救药。”…… - 恨她的第十年 - 南山六十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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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大雪“她爱他,他爱她,无可救药。”……

第80章大雪“她爱他,他爱她,无可救药。”……

出宫、入崔宅,异乎寻常地顺利,彼时薛柔尚未深思,只是庆幸;当崔家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崔家早就被抄了,抄没的东西全笼到了宫里之时,如同当头一棒,重重敲醒了她。难怪出入畅通无阻,合着是又被人戏耍了。

冷脸从崔家出来,一路扬尘,车子直接在乾清宫外站定。甫一进门,冯秀就露头接引,有道是:“陛下在上书房,等您多时了。”

薛柔几乎是冲进上书房的,貂裘上的雪粒子撞在门槛上,簌簌落了一地。岑熠正临窗翻览一卷兵书,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慢悠悠道:“外面雪这样大,怎么不多穿些?”

那语气平淡得如问候起居三餐,薛柔听得心头火起,几步跨到他案前,掌心攥得发疼:“你倒是清闲。”

岑熠这才掀起眼皮子,目光扫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伸手便要去碰她的脸。薛柔猛地偏头躲开,袖摆扫过案上的折子,哗啦啦滚下来几本,正好掉在他的脚边。

“从崔家抄来的东西,你放哪了?”她咬着牙问。

岑熠慢条斯理地合上书卷,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敲着,坦然无视了脚下的奏折:“哦?你去崔家了。”

被疑问包装成的戏弄,尤为可恨!

“别装了。”她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单刀直入道:“崔介的东西,定在你手里吧?交出来。”

岑熠的指尖停住,眼色里尽是阴郁:“是在朕手里不假,可朕凭什么给你?凭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凭你想和他旧情复燃么?”

“我没有……我没有想旧情复燃。”凌人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下来,“我只是在做物归原主的事而已。”

岑熠忽然起身,绕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阴影沉沉压下来,冷冽的气息将她笼住。薛柔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抵上了窗棂,退无可退。

“你嘴上说没有,你的心却很是向着他:关心他日后能否执笔,冒雪去送金疮药,甚至一口去崔家寻物的差使——”他垂眸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你知道么,看着你为他四处奔忙,朕很生气,很嫉妒,很……伤心。”

“所以,”薛柔油盐不进,梗起脖子瞪他,“你生气,你嫉妒,你伤心,与我何干?”

她若是爱他,才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动容,可她恨他,他如何,与她何干?

“与你何干?”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岑熠心口。他猛地攥紧拳头,毫无征兆打在她背后的墙体上,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与你何干?”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暴戾,“薛柔,你真当朕的容忍是没有底线的么?”

话音未落,他转身大步走向角落的书架,从中抽出一个盒子来,掷到书案上。揭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湘妃竹扇子,扇面上题着崔介的笔迹,旁边还有一幅画作,正是从她苦苦寻觅之物。

“你不是要物归原主么?”岑熠抓起扇子和画卷,大步走到炭盆边,眼风带煞,“朕偏不如你意!”

薛柔瞳孔骤缩,惊声叫喊:“不要!”

然为时已晚,岑熠扬手便将扇子和画卷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炭盆里。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竹扇的纹路,画卷上的青山绿水须臾便被焦黑吞噬。

“不——!”薛柔目眦欲裂,想也没想便要伸手去火盆里抢。那是她和崔介之间仅存的一丝羁绊,也是崔介身陷囹圄下的念想……不能毁了!

“手不要了是不是!”岑熠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薛柔被拽得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热泪盈眶。

“放开我!岑熠,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可腕骨上套着一把铁钳,任由她怎么扭动都难以松动分毫。

那把湘妃竹扇渐渐蜷曲、碳化,扇骨发出“噼啪”的碎裂声,那画儿上的墨迹晕开、焦黑,最后化为一堆灰烬,被炭火彻底吞没。世界仿佛安静了。

手腕仍落陷在岑熠手里,而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同那饱餐一顿后趋于平静的火舌同频,她停止挣扎,身子慢慢地软绵下来;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都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死气。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缓慢,犹如一尊没有灵魂的木雕。

目睹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岑熠心中的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更添一层热油,有冲天之势。

为了两样死物,不惜出言顶撞他,乃至不惜以身涉险……崔介是她的命,崔介的东西是她的宝贝。好,很好。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冲毁了所有的理智,令他将太医苦心叮嘱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低下头,以吻堵住她的唇,来势凶狠而霸道,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而她,不反抗,不回应。

岑熠将她打横抱起,且吻且靠向书案。他一把扫开案上的兵书和奏折,“哗啦”一声,东西散落一地。然后,将她摁倒,由她后背同冷硬的案面贴合。吮.咂与啃咬此消彼长,于白皙的脖颈间铺陈开来。

薛柔依然一动不动,只管望着头顶的横梁,灵魂早已飘离了这具身体。心已经死了,身体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在她身上肆意发泄着心中的嫉妒、愤怒和占有欲,如洪水猛兽,将将把她拆散了。支离破碎下,疼痛和麻木交织,前者反应在生理上,后者反应在心理上,哪个都没饶过她。

“你的爱属于朕,爱屋及乌,亦属于朕。”他的话音打碎了凝固的时间,使之重新流淌起来。他喘着粗气,俯视身下面如止水的人,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慌乱和悔意,但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他冷哼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拉她起来:“你说,你爱朕。”

薛柔呆呆面对他,承受他摧人的审视,一言不发。

“你爱朕,薛柔爱岑熠,爱到无可救药——”她的眼里填满了他的面孔,执拗到痴狂——明明是他爱她爱到无可救药,“大声说出来,朕想听。”

是不是说出来,他就会消停一阵了……?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凝聚出一个充满期待的人脸。薛柔张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爱你,爱到无法自拔。”

肩膀突然被抓住:“你爱谁?”

“爱,你。”

“‘你’是谁,说出名字来。”

“岑,熠。”

“谁爱岑熠?”

“薛,柔。”

“……连起来,从头说一遍。”

“……我爱你,薛柔爱岑熠,爱到无法自拔。”

后来,岑熠放手,许薛柔一步步走出上书房。

这场初雪,连绵三日,尤属今日壮观:鹅毛大雪,纷飞飘扬,天地万物尽在这件雪衣之下,苟延残喘。

寒风如刀,一下下刮在脸上,生疼。薛柔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足迹绵延,漫无尽头。

压抑的痒意不甘落败,奋起抵抗,钝钝地磨着喉管。残破如薛柔,支撑不住,弯折腰身,喘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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