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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对峙一番断了念想

◇第115章对峙一番断了念想

凭裴家的手段,是做不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李府门口的,李群霄怀疑有人指使,所以并不直接把人拖走,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府门的喧嚷不能传到后院去,阿平装作无事发生去陪裴蕴初,李群霄则往大门去。

侍卫道:“闹得厉害,大庭广众,不好动手。”

李群霄对着裴家说是厌恶至极都不为过,当初那一家三口找人替罪,在流放途中潜逃,隐姓埋名去过安逸日子,想都没想过在乐府受罪的裴蕴初,现在又来闹,也真是没脸没皮。

还没到府门,李群霄就能听到刺耳的哭闹声,他们躲了那么些年,今日敢这样放肆,也不知背后撺掇之人许了什么好处。

裴家人是有备而来的,一家三口衣衫褴褛地跪在地上,又哭又骂,头是朝向府内,嚎时却是对着身后的看客,听他们嘴里的话语,今日是要李群霄身败名裂了。

门口侍卫原本是要把他们拖走的,可看客那么多,众目睽睽,难免落人口实,已经报官了,这会人还没来,眼见着他们闹得越来越厉害了,侍卫想关门,却让李群霄阻止了。

李群霄现身,不消看门口的侍卫的眼色,端看他八风不动的气魄,看客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卫国立战功的大将军,有,更有拥戴,看客起先是不信那三人的说辞的,还合计着把人骂走,结果听了好半天,也有点犹豫了,这会看见李群霄正大光明地走出来,便要他给个说法。

“我们不信他们的话,但将军你得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是啊,李府那么大的门楣,将军又刚得了封赏,说他强掳民男……总不至于吧?”

卢苇听这些话不高兴得很,要是触犯律法自有官府来定夺,这些人不过是在将军入城时凑热闹吆喝了几声,现在就假模假样地来讨说法、要真相,真是为了嘴里的天道吗?

李群霄拦住动气的卢苇,他不吃施压这套,更不怕自己名声如何,只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裴家三人。

裴知这老匹夫装得可像,咚咚咚地给李群霄磕头,就盼着他折寿,低声下气地央求:“我们夫妇二人都做不了事,他妹妹本来谈了亲事,现在丢了哥哥,也不成了,家已经不成样了,将军不肯交人,不肯让我们一家四口团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裴知发妻顾氏抹了把鼻涕,继续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亲眼看见他被藏在将军的马车上,我想我儿,我儿肯定也想家啊!”

女儿裴元杉也乱嚎一震,闹得李群霄心烦,冷道:“当年他就在乐府,后来在丹陵,失踪前在霞山,可都找过?”

裴知被噎了下,顾氏不依不饶,叫骂声越发尖利:“我儿生得秀气,你自打见了他就丢了魂,你要是真是待他好,求上门来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掳了人呢?坠崖……分明是你胁迫他、折辱他,他才跳崖,如今人找回来了,你还不肯罢休!你、你这个恶人!”

顾氏扑上来要抓,卢苇闪身扣住她手臂,正中下怀,她惨叫着杀人了杀人了,两眼一闭就躺在了地上,看客看向李群霄的眼神越发锐利了,说他就算立了功也不能目无王法啊。

李群霄不理,只问裴知:“说了半天只敢定我当街掳人的罪?裴蕴初是什么身份,他顶替裴元杉,身附贱籍,你去报官,说我私掳官奴,罪名岂不更大?”

裴知目光闪躲,李群霄冷哼:“又怕牵扯出你们当年的丑事?裴知,你以为你找人顶罪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如果不是因为裴蕴初,我早拿了你一家三口的命。”

“你敢!”

李群霄啧了声:“不知我下毒手那日,还有没有那么多看客替你求情,再是……他们还不知道你就是当初那位因受贿被抄家的裴大人吧?”

裴知被吓住,顾氏见状躺在地上哭嚎起来:“将军你要杀我们全家就杀吧!可临死前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儿?”

裴元杉扑过来抱住顾氏,苦求李群霄放过她一家,不要伤她爹娘,还他哥哥。

演上瘾了,李群霄面露不耐,已经明白幕后之人的意图,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周围的谩骂撼动不了他任何。

李群霄命人关府门,任由他们闹。

谁想裴知铁了心想把事情闹大,竟然冲过来,一头撞在门上,撞了个头破血流,一时间,母女俩惨叫声不觉入耳,看客之中有气愤的,原地剁起脚来。

裴知气息奄奄,虚空朝李群霄抓了抓:“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吧!”

“把人交出来!”

“把他的儿子交出来吧!”

看客都在起哄,李群霄无动于衷:“关门。”

老妇一看她要走,拉着裴元杉哭吼:“你要我们一家人都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好!今日我们就死给你看!”

“别闹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就被淹没在喧嚷声中,可李群霄听到了,并且回头了,然后是裴家三个齐齐向后看去,俱是一愣,全部消声,看客跟着也渐渐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裴蕴初看了多久,单薄的身形在大风中摇摇欲坠,只见他的脸上挂着疲惫的笑,接着朝裴家人走来。

他的目光极快扫过地上的一家三口,眼中的嫌恶藏都藏不住,闭了闭眼,无奈道:“别装啦,当初你就是用这招,逼我拿钱给裴元杉添嫁妆,往日抹在头上的鲜猪血,比今日的腥多了。”

裴元杉喊起来:“哥哥,你在说什么!爹娘一直在惦记着你啊!”

“是吗?”裴蕴初摇摇头,眼里泪光闪动:“是我一直惦记你们。”

“我逃出乐府,跑到丹陵,回到掖都,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这么多年,你们就住在城外的乌溪村,那么近,哪怕你们有偷偷去看过我呢?”

顾氏怕他说出更惊人的来,试图安抚:“我们也想的,在乌溪村落脚就到处打听你了,就是李志,是他说你在乐府过得安逸,这才——”

“你们没有,”裴蕴初听她这样说,要发笑,又笑不出来,“我想既往不咎的,我没怪你们逃跑了不带我,可是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只想从我身上讨钱,连嘘寒问暖都没有,太让人心寒了……”

顾氏眼神闪躲,裴知却是暴起,指着裴蕴初骂起来:“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

“是啊!”顾氏抹泪道,“如果不是老爷获罪,你就还是裴家的小少爷,还不够好吗?再说要钱,我们当你是一家人才不说两家话,你妹妹还不是在洗衣服贴家用?”

“你们……”裴蕴初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猛地深吸一口气,却将眼泪逼了出来,事实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裴蕴初身子摇摇欲坠,想起认亲后那两日,裴家人齐齐变了脸,轮番逼迫他拿钱填赌债,直言乐府俸禄高,沦落青楼也该攒下不少钱,这般,裴蕴初也只是心里偷偷难过,还是将身上的所有钱财拿了出来。

谁知,只因他钱财不多,惦记多年的家人就立刻露了凶相,妹妹阴阳怪气地说,如今家里没钱,添一双碗筷就多一个负担,投靠不起,让裴蕴初另寻出路。

裴蕴初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一阵阵地疼。

他哽咽自语:“我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骗我的,开玩笑也该有个度啊,那些话怎么能说呢……太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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