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93章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瑜，我感觉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们。”
裴蕴初左右肩夹着两个大包袱，一摇一摆地跟在阮瑜身后进了包厢，关门前，他极快地扫过大堂中那些打量的目光。
阮瑜没回答他，背着杨百卉走到床边，裴蕴初包袱都没放下便跑过去帮着他，把杨百卉扶到床上。
阮瑜跟着在床沿坐下来，摘掉了杨百卉头上的纱帽。
杨百卉正沉睡着，双眼紧闭，瘦削的脸上浮起一层青色，这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却因她自然抿起的嘴唇透出一份恬静来。
醒不过来也没关系，阮瑜接过裴蕴初递来的水，一点点地喂进杨百卉嘴中。
杨百卉没有意识，喝不完的水便从嘴角漏下来，阮瑜用手接着，一副做惯了的样子，同时开始自语：“卉姐姐，前面就是叶榆城，我会想办法找到田冬的。”
裴蕴初在旁边跟着点点头：“我们一定会有办法。”
掷地有声，看起来很有信心，让阮瑜多看了他一眼。
明明现实不遂人愿。
他们没有能证明身份的文书，根本不可能通过阳武关进入叶榆城，只能在外围打转。
叶榆城虽是两国划定的通商之地，但只有少数十几个拿了官府批文的商户才能进出自如，与外族做交易，寻常百姓、散商根本没有进城的机会。
在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阮瑜气得破口大骂官府，是观察细致的裴蕴初告诉他，叶榆城外有小商私下交易蛮族的货品，也不是全无机会，阮瑜这才冷静下来。
只是田冬在大魏境内难寻，在蛮族之中也是奇珍异宝，寻常小商怎会有？就算能接触到蛮族人，恐怕也难拿到。
但是总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裴蕴初拿着田冬的图样在叶榆城外的村子里问，一户户地找，打听到去过叶榆城的人就立刻追上去，激动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着急，第一回出门不能一点收获没有，他拽着人衣袖不放，念着田冬田冬，非要人去看他拿在手里的图样。
他真是急坏了，什么都不管了，这幅模样太容易上当了，碰到个奸猾小人捋着胡须说有田冬，引着裴蕴初就往深巷子里去了。
进去之后裴蕴初就被人按住往衣兜子里摸，他起先是扭动，后来干脆不动，他穷得叮当响，什么都没有，就贱命一条，量他们不敢胡来，不过被扯走吊坠的时候还是弹了起来。
“什么破东西！”
贼人一看是颗犬牙，往巷子外一扔就跑了，裴蕴初追去巷子外去找，找到了拍拍泥土挂回脖子上，一摸怀里，图样又给弄丢了，赶紧折返回去找。
折腾一天，只收获到了灰头土脸，裴蕴初沮丧地坐在路边。
云州夜里很冷，这会天色还没暗下来，穿巷的风已经冻得裴蕴初瑟瑟发抖了，他很快蜷缩起来。
裤子短半截，一坐下来，脚腕子就要露出来，玉色皮肉受不住风，他拉拉高长袜，终于是盖住脚腕子了，可脚踝又从袜子上的大洞中露出来——杨百卉病后，再也没有人替裴蕴初缝袜子了。
他抠着粗糙的脚踝，盯着前方的尘烟不动弹，入了迷一般，实则是在认真地听周围的动静，突然，他猛地转身——什么都没有。
身后空空如也，没有豺狼，片刻后，裴蕴初狐疑地转回头，琢磨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天他总觉得背后有人。
还是贼的话他也太倒霉了，总不能一天碰到两回吧？这样想着，裴蕴初也不觉得害怕了，折好图样塞进衣襟里，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天小瑜带卉姐姐去看诊看得怎么样了……”
裴蕴初惦记着杨百卉，小跑起来，半路瞥见路边牡丹正盛，折了枝捏在手里，护在胸口，又跑起来。
杨百卉只是暂时醒不过来，拿了新鲜的花让她嗅，她会眼睫轻颤，这点反应足够叫人高兴的。
裴蕴初想着下回找香气更盛的百合，却被一阵马啼声打断，定睛一看，他们停在马厩处的马车被引上了路，缓缓走了起来，不知驾马的人是谁，裴蕴初好心慌，他最怕被人丢下，手一松，脚踩着牡丹便追了上去。
他才是被落下的那一个，可脱口的小瑜小瑜除了焦急只有不安，云州太大太冷了，他不想就这么被抛下。
裴蕴初呜咽着要哭，又顾不上哭，紧追马车，不住地摇头，难过地想，他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追上了，气也喘得急了，寒风从口中灌入，催逼眼泪，裴蕴初狠抹了把眼睛，双手攀住车窗，踮脚看去。
“卉——”
呼唤声戛然而止，只一眼，裴蕴初便感到云州的寒气如同长鞭，抽痛他骨骸，缠住他脖颈，他再也叫不出来，浑身只剩止不住的震颤。
脚跟不自觉地往后蹭，裴蕴初惊恐地看着马车中的景象。
如果不是他太心急，他也许会发现许多不寻常之处，驱马人声音粗犷，不是阮瑜，驱马赶往的方向逐渐偏离道路，极有目的地要将他引入密林之中。
破绽百出，可是裴蕴初还是轻易上了当，他睁大了眼睛，不住地后退，后背撞到粗壮的身躯才知大祸临头。
十几个乡野村夫从灌木丛中涌出，团团围住了这片树林。
扮相太拙劣，大魏人不生这样深邃的眉目，不长这样高的颧骨，裴蕴初识破蛮族人的伪装伎俩，可仍在迷雾之中：“你们想干什么？”
蛮族人没有回答他，只见马车中剧烈摇晃，一个蛮族人将阮瑜拖出。
阮瑜被五花大绑，口中堵着粗布，早没了反抗的机会，头重重地磕在车板上，又撞在地上，蛮族人像对待咬了人的牲畜一样，将他随意地丢在地上，擡腿踹了过去。
一声闷哼传来，裴蕴初大叫着冲了过去，接着，他便被蛮力按倒，被迫侧着头，目睹阮瑜被殴打的画面。
裴蕴初动弹不得，却没有一刻不再挣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放开！混蛋——”
“小瑜！小瑜——不要再打了！”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不得，裴蕴初闭上眼睛，喊叫声带上一丝哀求：“什么都给你们，停手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子里鸟雀全被惊飞，痛殴终于停止，裴蕴初在蛮族人的喘息声中，听到了阮瑜微弱的呼救声。
他还是气愤，要骂，却在看到那些蛮族人的举动时，呆在了地上。
只见那些畜生在马车前围拢起来，纷纷解开了裤腰带，最前头的人抹着嘴，掀开车帘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