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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序幕

京华序幕

马车驶入玉门关时,已是深秋。关外的风沙被城墙挡在身后,关内的驿道两旁,白杨树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絮语。

苏妄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驿站旗帜,忽然轻轻“嗯”了一声。裴照正低头用布条为她重新包扎手腕的伤口——那里的疤痕已经淡成浅粉色,却在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

“怎么了?”他擡眸,眼底的疲惫掩不住关切。这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没有歇脚,暗卫传来的消息像雪片般飞来,每一封都透着京城的风雨欲来。

“你看那面旗。”苏妄指向不远处的驿站,旗杆上除了朝廷的驿旗,还挂着面黑色的三角旗,旗上绣着只展翅的黑鹰,“是镇北侯府的旗号。”

裴照的动作顿了顿。镇北侯是太后的亲弟弟,手握北疆十万兵权,自太后“病”重后,就一直以“探望”为名滞留京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为玄教和太后看守北境的门户。

“他的人出现在玉门关,不是好事。”裴照将布条系好,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按了按,“看来太子的清算,遇到阻力了。”

苏妄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阿尘临行前塞给她的东西——半块刻着凤纹的玉佩,据说是先皇后的遗物,另一半在皇室密库里。“阿尘说,凭着这半块玉佩,或许能在宗人府找到我的户籍记录。”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认祖归宗。”

裴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微凉的指尖:“认不认,都由你自己决定。无论你是苏妄,还是先皇后的女儿,你都是你。”

他的话像颗定心丸,苏妄紧绷的心弦忽然松了。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指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总能给她最安稳的力量。

“前面就是驿站了,我们歇脚片刻,让马儿也喘口气。”裴照掀帘吩咐车夫,目光扫过驿站周围的暗哨——那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人,负责监视镇北侯府的动向。

驿站的伙计显然认识裴照的马车,老远就迎了出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裴大人里面请,刚炖好的羊肉汤,暖和着呢。”

两人刚坐下,就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模样的人凑了过来,看似无意地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又端着茶碗转到了邻桌。苏妄指尖拂过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黑风异动”。

是暗卫的消息。黑风国是玄教的发源地,看来赵珩之虽死,那边的余孽却没安分。

“先吃饭。”裴照将一碗羊肉汤推到她面前,汤面上浮着层厚厚的油花,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苏妄低头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知道,这短暂的安宁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回到京城,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昆仑崖顶更凶险的漩涡。

三日后,京城朱雀门。

马车刚驶到城门口,就看到裴明远带着大理寺的属官候在那里。裴照扶着苏妄下车时,注意到父亲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眼底的红血丝像是许久没睡好。

“回来了就好。”裴明远拍了拍儿子的肩,目光落在他后背的伤口上——虽然已经结痂,但深色的血痕依旧透过衣料隐约可见,“圣上醒了,一直在念叨你。”

“太后呢?”裴照问。

裴明远的脸色沉了沉:“还在寿康宫,太子派了东宫卫看守,只是……镇北侯每日都去请安,硬闯了好几次,都被拦下来了。”

苏妄的心微微一沉。镇北侯如此嚣张,显然是仗着手里的兵权,料定太子不敢轻易动他。

“清玄观那边……”

“都好。”裴明远打断她,目光温和了些,“陈老郎中带着村民在观里种药,说是要研究解蛊的方子,防备玄教余孽。”他顿了顿,看向苏妄的眼神多了些复杂,“关于你的身世,圣上……已经知道了。”

苏妄握着裴照的手紧了紧。她早有预料,却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圣上没说别的,只让你方便的时候,去宫里见一面。”裴明远补充道,“太子也让人带了话,说一切有他。”

回到裴府的第一晚,苏妄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吹着冷风,像昆仑崖顶那些没散的厉鬼。她猛地睁开眼,看到裴照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枚拼合完整的青铜面具,借着月光细细看着。

“睡不着?”他的声音很轻,怕吵到她。

苏妄坐起身,披了件外衣:“在想玄教的总坛地图。”她想起阿尘指尖停留的“黑风国”,“暗卫查到什么了吗?”

“黑风国的国师最近动作频繁,据说在召集周边小国的兵力,还派人去了西域商道,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裴照将面具放在桌上,面具内侧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怀疑,他们在找玄教的‘镇教之宝’——据说那是一枚能操控万蛊的‘玄珠’,当年玄教圣女,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带了半枚入宫,另一半留在了黑风国。”

苏妄忽然想起陈家医书上的插图:“医书上画过类似的珠子,说能解百毒,也能炼百毒,是把双刃剑。”

“所以绝不能让他们找到。”裴照握住她的手,“明日我去见圣上和太子,你……”

“我去清玄观。”苏妄接口道,“陈老郎中说,先皇后的医案或许藏在观里的密室,或许能找到破解太后换魂术的法子。”她看着裴照,眼底闪着坚定的光,“我们分头行事,效率更高。”

裴照点头,指尖拂过她的发梢:“让暗卫跟着你,万事小心。”

次日清晨,裴照入宫面圣时,苏妄已坐上了去清玄观的马车。车窗外,京城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一派太平景象。可苏妄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正涌动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暗流。

清玄观的山门依旧古朴,只是门前多了些巡逻的卫兵——那是太子派来保护陈家幸存者的。苏妄刚走到观门口,就看到陈老郎中在石阶上等着她,手里捧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姑娘,你可回来了。”老郎中的声音有些激动,将木箱递给她,“这是从观主的密室里找到的,说是先皇后当年寄存的东西。”

苏妄打开木箱,里面整齐地码着几本医案,还有一个绣着凤纹的锦囊。她拿起锦囊,里面掉出半枚玉珠,珠身刻着蛇形纹,与玄教图腾一模一样——正是裴照所说的半枚“玄珠”!

锦囊里还裹着张字条,是先皇后的笔迹:“玄珠合,换魂解,血相融,孽缘了。”

苏妄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后一定要找到她,为什么玄教对她穷追不舍——只有她这个先皇后的血脉,才能与那半枚玄珠相融,彻底破解换魂术!

而此时的皇宫,养心殿内。

圣上靠在龙榻上,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已恢复清明。他看着裴照呈上的玄教罪证,包括那枚刻着“赵珩之”的凤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好一个玄教,好一个……太后!”圣上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痛心,“照儿,朕命你,彻查此事,无论牵涉到谁,一律严惩不贷!”

裴照刚要领旨,殿外忽然传来争吵声。太子的声音带着怒意:“镇北侯!没有圣上的旨意,你擅闯养心殿,是想谋反吗?”

“本侯要见太后!”镇北侯的声音粗犷而嚣张,“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把太后软禁了,想谋夺她的兵权!”

裴照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知道,京城的风雨,终于要来了。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除了被软禁的太后、蠢蠢欲动的镇北侯、虎视眈眈的黑风国玄教余孽,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手握半枚玄珠,身份即将曝光的苏妄。

他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刀,刀鞘上的云纹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在晨光中微微发亮。这场京华风云,他必须赢,不仅为了祖父的冤案,为了天下的安宁,更为了那个此刻或许正在清玄观,与他一样握着关键线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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