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疑云,玄术惊魂
宫变疑云,玄术惊魂
太和殿的金砖被晨光镀上层冷白,赵衡坐在龙椅上,指尖捏着那封先帝的密函,指节泛白。
殿内死寂,连香炉里的烟都凝在半空,裴照一身玄色锦袍立在阶下,左臂的伤口虽已包扎,却仍能看出渗出的暗红血迹,像朵开在袍角的血花。
“你说……养母是玄教圣女?”赵衡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裴照递上的宸妃密函,函上“以活人炼魂”的字眼刺得他眼疼。他自幼被宸妃抚养,虽非亲生,却待他如己出,宫宴上为他挡过刺客,寒夜里为他掖过被角——那些温情,难道都是假的?
“陛下可查天启七年凤栖宫走水案。”裴照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卷宗记载‘意外失火’,实则是宸妃为销毁先皇后调查玄教的证据,故意纵火。石敢当的密函里写着,那晚他在宫墙外,亲眼见宸妃的人搬运玄教法器。”
苏妄站在裴照身侧,月白色的布裙在庄严肃穆的大殿里格外显眼。她取出先皇后的手劄,翻到某一页:“母亲在手劄里记着,宸妃常于深夜去御花园西北角的假山,那里……正是通往李嵩旧宅的秘道入口。”
赵衡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想起去年生辰,宸妃送他一枚玉佩,玉质与裴照呈上的“宸令”极为相似,只是未刻玄教符文。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赏赐,如今想来,怕是玄教的信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尖声通报:“启禀陛下,宸妃娘娘求见!”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来得正好。
宸妃穿着件石青色宫装,鬓边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履从容,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可当她的目光扫过裴照和苏妄,尤其是看到苏妄手中的手劄时,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冷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衡儿,听说你在审案子?”宸妃走到殿中,福了一礼,声音柔得像水,“哀家刚从佛堂回来,为你求了平安符,想着给你送来。”她将一个锦囊递向赵衡,锦囊上绣着玄教的太阳纹,只是绣得极浅,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母后可知‘宸令’?”赵衡没有接锦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那枚青铜令牌扔在地上。
宸妃的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了:“衡儿说什么胡话?这令牌哀家从未见过。”她的目光转向裴照,“裴少卿拿块假令牌污蔑哀家,是何居心?”
“假的?”裴照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宸妃与玄教分坛的密函,“那这些呢?‘青禾已除’‘沈园旧案需灭口’,这字迹,陛下可认得?”
赵衡接过密函,指尖抚过字迹——与他幼时宸妃教他写字的笔迹,分毫不差!他猛地擡头,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妇人,只觉得陌生又可怖。
宸妃的笑容终于僵住,步摇上的珠翠“叮”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看来……是瞒不住了。”她缓缓站直身体,身上的石青色宫装竟在晨光中泛起玄色的光,步摇上的点翠突然张开翅膀,露出底下的青铜尖刺——是玄教的“毒蜂钗”!
“先帝晚年昏聩,这江山本就该由我玄教执掌!”宸妃的声音陡然尖锐,与平日的温婉判若两人,“先皇后碍事,杀了;汪直多事,灭了;裴骁功高震主,构陷了……你们两个,既然知道了这么多,就下去陪他们吧!”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是玄教的死士!他们穿着禁军的服饰,手持弯刀,从殿门蜂拥而入,刀光直指赵衡!
“护驾!”裴照将苏妄和赵衡护在身后,破虏枪横扫,枪尖刺穿第一个死士的咽喉,血溅在玄色锦袍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苏妄迅速扯下头上的银钗,刺向冲过来的死士,钗尖淬了秦老郎中配的“麻沸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麻痹。她拉着赵衡往殿后的密道退:“陛下,快走!这里有我们挡着!”
宸妃站在殿中央,袖中飞出无数细针,针上泛着幽蓝的光——是墨麟蝎的毒液!“谁也走不了!”她双手结印,口中念起玄教的咒语,殿内的香炉突然炸开,黑烟弥漫,烟雾中竟浮现出无数虚影,是石敢当养魂罐里的冤魂,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
“是‘阴兵借道’!”苏妄认出这邪术,与血槐地宫的阴童子术同源,“闭气!别被冤魂缠上!”
裴照的破虏枪舞得密不透风,枪风撕裂黑烟,却被冤魂缠住枪杆,那些虚影竟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他手臂发麻。他瞥见宸妃的印诀,突然想起先皇后手劄里的记载:“玄教咒语怕至亲血,凤血可破。”
“阿妄!凤血佩!”裴照大喊。
苏妄立刻解下凤血佩,将玉佩贴在眉心。玉佩突然亮起红光,先皇后的凤血在玉中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冤魂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
宸妃见状,脸色骤变:“不可能!凤血早就该失效了!”她疯了似的扑上来,毒蜂钗直刺苏妄的咽喉。
裴照挡在苏妄身前,破虏枪与毒蜂钗相撞,火星四溅。他左臂的伤口被震裂,黑气顺着伤口蔓延,却死死攥着枪杆不放:“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顾晏的声音:“天枢卫在此!拿下叛党!”
是顾晏带着天枢密探赶来了!玄教死士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宸妃见势不妙,转身想从殿后的密道逃跑,却被苏妄甩出的银钗缠住发髻,步摇落地,露出头上的玄教圣女标记——一个小小的太阳纹刺青。
“宸妃!你勾结玄教,谋害忠良,罪该万死!”赵衡的声音带着震怒,他终于看清了这张温情面具下的狰狞。
宸妃被擒时,突然怪笑起来:“你们以为赢了?太天真了……玄教的‘血日阵’已在城外启动,等血日当空,所有被炼魂的冤魂都会苏醒,这京城……会变成人间炼狱!”
她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像毒蛇的嘶鸣。裴照看着她被押下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臂上蔓延的黑气,忽然明白,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太和殿的金砖上,血迹与黑烟交织,像一幅狰狞的画。苏妄握紧凤血佩,玉佩的红光渐渐褪去,却依旧带着先皇后的余温。她望向殿外,晨光虽亮,却驱不散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霾——血日阵,玄教最后的杀招,正等着他们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