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心链
锁心链
珊瑚宫的空气最近总是带着股紧绷的凉意。
海皇不再陪宁绒绒看水母,也不再深夜造访她的寝殿。再次出现在宁绒绒面前时,他眼底的温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占有欲,像深海的暗流,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过来。”他坐在珊瑚宝座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宁绒绒蜷缩在角落,银色的鱼尾紧紧并拢,鳞片在幽蓝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像只受惊的蚌,用沉默做最后的防御。
海皇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他挥手示意侍卫上前,两个鲛人侍卫立刻游到宁绒绒身边,试图将她架到宝座前。
“别碰我!”宁绒绒猛地擡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尾鳍重重拍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可以忍受他的拥抱,可以忍受他的命令,却绝不能容忍别人触碰她——这是她在无数次反抗中,为自己划下的底线。
海皇看着她竖起的尖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重的戾气:“怎么?对我可以温顺,对别人就露出爪子了?你以为这样,那个暗礁区的女人就会来救你?”
提到叶心糖,宁绒绒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底的厉色瞬间被恐慌取代。
海皇捕捉到她这一瞬间的脆弱,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皇后,不是那个陆地野丫头的附庸。”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粗暴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宁绒绒拼命挣扎,银鳞在他手臂上划出细密的血痕,可她的力气在海皇面前,像蝼蚁撼树般可笑。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时,宁绒绒猛地偏过头,用尽全力咬向他的手腕。
“嘶——”海皇痛得低呼一声,猛地松开手,手腕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渗着血丝。
宁绒绒看着他流血的手腕,嘴唇颤抖着,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的唇。”
那是叶心糖的,只能是叶心糖的。就算被囚禁,被折磨,她也要守住这最后一点念想。
海皇看着她倔强的侧脸,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顺从,而是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真心,可她给他的,只有抗拒和伤害。
“很好。”海皇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你这么喜欢闹,那我就成全你。”
当天下午,珊瑚宫的侍卫们都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他们尊贵的、拥有银色鱼尾的皇后,被一条漆黑的锁链锁在了宝座旁的珊瑚柱上。
锁链很粗,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显然是用深海玄铁打造的,能压制住皇族的力量。但诡异的是,锁链与宁绒绒身体接触的地方,都垫着柔软的鲛绡垫子,边缘还绣着精致的海浪纹样,显然是怕粗糙的铁环磨伤她细腻的皮肤。
宁绒绒蜷缩在珊瑚柱旁,银色的鱼尾被锁链限制着,只能做小幅度的摆动。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海皇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钥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只要你说一句软话,说你愿意接受我,我就解开锁链。”
宁绒绒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
海皇的手紧紧攥着钥匙,指节泛白。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背影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
锁链的碰撞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像首绝望的歌。
宁绒绒被锁起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鱼,很快传遍了整个深海。
侍女们在茶水间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了吗?皇后被陛下锁起来了……”
“为什么呀?前几天陛下不是还带她去看发光的珊瑚吗?”
“谁知道呢……听说陛下想亲皇后,被皇后咬了……”
“天哪!皇后也太大胆了吧?那可是海皇陛下啊!”
巡逻的侍卫们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也会用眼神交流,尾巴不安地拍打地面:“你说陛下这次是来真的吗?”
“不好说……你没看到那锁链?里面垫着鲛绡呢!要是真生气,哪会这么细心?”
“也是……陛下对皇后,终究是不一样的。”
甚至连暗礁区的虾兵蟹将,都听说了珊瑚宫的变故。叶心糖听着他们议论,手里的烤鱼“啪嗒”掉在地上,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被锁起来了?”叶心糖抓住一只虾兵的胳膊,声音发颤,“怎么会这样?她有没有受伤?”
虾兵被她抓得生疼,却还是老实回答:“听说没受伤,陛下在锁链里垫了垫子……但是被锁在大殿里,不让任何人靠近,连饭都是侍卫隔着老远递过去的……”
叶心糖的心脏像被锁链紧紧勒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能想象出宁绒绒蜷缩在珊瑚柱旁的样子,想象出她倔强地咬着唇,不肯低头的模样。那个总是故作坚强的小丫头,此刻一定在偷偷掉眼泪吧?
“我要去见她!”叶心糖转身就要往珊瑚宫的方向跑。
“别去!”虾兵连忙拉住她,“陛下下了命令,暗礁区的人谁也不准靠近珊瑚宫,违者格杀勿论!”
叶心糖猛地停下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珊瑚宫的方向,那里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着,像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听着别人的议论,想象着宁绒绒的处境,像只被困在浅滩的鱼,无力又绝望。
珊瑚宫的大殿里,宁绒绒靠在珊瑚柱上,看着窗外那片熟悉的水母林。暗礁区的方向被宫殿的墙壁挡住了,她看不到叶心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描摹她的样子。
锁链偶尔会勒得她皮肤发疼,但她不在乎。比起身体的疼痛,心里的思念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不知道叶心糖有没有听说她被锁起来的消息,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来救她。
可就算叶心糖不来,她也不会屈服。
她的唇,她的心,永远属于那个在暗礁区等她的人。
海皇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宁绒绒没有擡头。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手腕上被锁链勒出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很快被冰冷取代。
“还不肯低头?”海皇的声音带着疲惫。
宁绒绒终于擡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厉色,只剩下一片死寂:“陛下,放过我吧。”
海皇的心猛地一沉:“放你去哪?去暗礁区找那个女人?”
“是。”宁绒绒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和她,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