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番外1•碎裂的曾经（3）

时曲的侧脸在烛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她睁开眼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轻声开口：“许好了。”

“那可以吹蜡烛了。”

“你不问我许的什么愿？”她侧头看着蒋寄舟。

他天生一双深邃而多情的桃花眼，眉骨高，如同鸦羽一般的卷翘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黑的阴影，闻声抬眼，眼角微弯：“不是你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说出来，你怎么帮我实现？”

“那就说吧。”

话音刚落，刚刚熄灭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还是同样的联系人名字。

时曲本来已经要张口说话，却和他一同被那四方屏幕上的光亮吸引了目光，垂眸间微微愣怔。

蒋寄舟的心密密匝匝地痛起来，像是在那颗跳动的鲜红色外扎了布满荆棘的围栏，不至于密不透风，却能将心尖一寸寸刺破，又痛又麻。

他喘了口气，舌抵虎牙，低声问：“接吗？我回避？”

她的视线垂在那屏幕上良久，然后像他刚才做的一样，按灭了手机。不仅如此，时曲直接利落地将那个名字拉黑，按了关机键。

狠狠闭了闭眼，再张开的时候眼眶依旧是酸的。

“没必要。”

说完这句，窄小的空间里回归寂静，蜡烛昏黄的光焰微微摇曳，在竖起的“24”下端挂了一滴摇摇欲坠的烛泪。

时曲凑近了，利落地将蜡烛吹熄。

室内回归一片黑暗，她想站起身去开灯，却在站起身的瞬间被捉住了手腕。

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因清瘦而显得格外突出的腕骨，火热的温度熨贴着苍白冰冷的皮肤，蒋寄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就这样，先坐一会，我有话要跟你说。”

因为不适应，她的手指微微蜷起，却在收回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心。

时曲摸索着身后的沙发坐下，这个位置似乎是离蒋寄舟更近了，空气中氤氲着好闻的雪松香气，合着茉莉，合着蛋糕的香甜。

她轻轻挣脱开大手的钳制，收起双腿抱着膝盖，侧头说：“你说吧。”

“你喜欢他吗？”

听了这话，她竟然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想到过往的一段时间，点头道：“喜欢过。”

但现在想来，那叫喜欢，还是仅仅是她孤独的投射点？

“以后，还想喜欢吗？”

时曲微微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蒋寄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交握着双手，手背青筋绷起，诉说着主人纠结的内心。

“能不谈他吗？事情都过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见了蒋寄舟透着水波的眼眸。他的眉头紧皱，透着说不出的别扭和委屈。

心跳漏了一拍，她咬着下唇，明白了他这么问的原因。

从小一起玩到大，她所有曾经有过好感的人他都知道，但她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来来回回会欣赏的总是那一个类型。

他是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

时曲闭了闭眼，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我一直没变。”

她一直没变，喜欢的都是同种类型的人，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出他们的相似点。

温和，彬彬有礼，优秀，在某方面有着突出的成绩……无非就是这些特质的排列组合。

在长达一个星期的沉淀中，时曲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发现了最明显不过的一点——有一个人，始终不在她“喜欢”的列表里，却又完美地贴合了她会心动的特质。

这个人就是蒋寄舟。

“时曲，我们已经认识快19年了。”他说：“18岁以前我从来没后悔过什么，但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报考的那一天没有说服你留在北方。”

时曲眼眶发酸，仰起头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狼狈的眼泪掉落下来。可泪湖越蓄越多，最后顺着眼角耳侧淌进领口里，一片冰凉。

蒋寄舟坐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将人搂进了怀里。

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他在反复的犹豫中低下头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时曲哭得浑身颤抖，她这几日只是麻木，并没有哭过，此刻有他的安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一串串的泪珠打在蒋寄舟的肩上，薄薄的布料洇开了一片水痕，他轻轻拍打着时曲的后背，像许多年前那样哄着她。

“不哭了，不哭了，都过去了。”

“没有谁能比我更会照顾你，这次和我一起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