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过节
第五十六章过节
傅居年走后,余漾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很快消散,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傅居年出现在远郊的另一栋别墅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着棕色夹克五官端正的男人,那人穿戴很随意,却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见是傅居年,他让开一步让他进去,关上门后继续守在玄关。
傅居年走到里面,一楼只开了一盏灯,窗帘全拉上了,屋里有些昏暗,沙发上有六七个人,聚在一起看电脑屏幕,还有一个站在白板旁边,手里拿着张照片,白板上贴的画的密密麻麻,中间一张身穿蓝色t恤的人像照片瞩目。
听到脚步声,电脑前的人从人堆里抬起头,往过看一眼,在傅居年全身上下扫了扫,表情有些古怪:“私事处理完了?”
其他人也一齐看过来,有的不明所以,有的暗自偷笑。
几个小时前,眼前这个传说中商界叱咤不近女色的冷面阎王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不一会儿周特助过来,跟舒队解释了一句“处理私事”,言辞中提到了什么“余小姐”,这深更半夜的,是什么私事他们也不清楚,但这个小插曲总归给傅居年身上染了一层神神秘秘的粉红颜色。
至于为什么是粉红?不可说,不可说……
消失了几个小时的傅居年外表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换了身衣服,脸色也没有那么沉了而已。
对于舒俦的调侃,傅居年当做没听见,转头看了看四周,又将视线移回来,问:“舒局他们呢?”
舒俦道:“年纪大了扛不住,我先让他们回去了。”
傅居年点了点头,走过来:“线索梳理得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大家收起玩笑的神色,各自回到认真严肃的状态上,忙了一整晚,每个人脸上都有程度不同的疲惫,但此时依然炯炯有神地盯着屏幕,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件事上。
舒俦给傅居年让出一个位置,给他指着电脑上点开放大的图片:“被害人是失血过多而死,但发现尸体的地方仅有少量血迹,所以我们判定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被害人是被转移到这里来的。”
傅居年面不改色地看向舒俦:“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你们去查真凶就可以了,我会让臣幕建工的人全力配合。”
舒俦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一桩普通的杀人案,我不会来找你。”
傅居年没说话,表情是愿闻其详。
舒俦转过头,看了一眼白板身旁的寸头男人,道:“小章,你说说。”
被叫小章的人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体力也好,熬了一晚上精神头还很足,被点到了,他赶紧拿起红外指示器,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圈中的就是最中间那张照片。
“此人是本案受害人,名叫刘瑞,外号狗哥,年龄二十八岁,被人用利器捅中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舒俦打断小章:“说重点!”
小章顿了顿,道:“受害人身份特殊,在他遇害前我们就察觉到他可能有危险,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
傅居年开口:“你们的线人?”
小章被打断,把握不好什么消息该透露什么消息不该透露,就犹豫着看向舒俦:“舒队,这……”
舒俦想了想,对傅居年道:“不是我们的线人,但是别人的线人。最近我们正在跟一起违禁药品走私案,在调查走访中,我们发现走私案的下游买家都跟一个叫刘瑞的人认识,便盯上了这个人,就在我们再想要进一步调查刘瑞时,这个人突然消失了。”
“起初我们以为他是发现了有人在调查他,所以畏罪潜逃了,我们很快搭建起搜查网,结果在搜查过程中,跟缉毒大队的同志碰上了,我们这才知道刘瑞是他们的线人,在另一起案子快要收网时突然失踪,且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已经遇害。”
“就在这个当口,我们在臣幕建筑工地发现了他的尸体。”
傅居年眉头微蹙,沉思片刻,抬头道:“这好像还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舒俦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犯人杀了人之后特意抛尸到你的地盘并不是巧合?据我们现场盘查,这块工地位于市中比较繁华的地带,如果只是为了抛尸,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地方冒险?去更偏僻,摄像头更少的地方不是更保险吗?”
傅居年道:“你的意思是,抛尸的人可能跟臣幕或者封睿有仇?”
臣幕是从封睿分割出去的公司,但实际控股人仍旧是傅居年,这不是什么秘密。
“一旦被发现工地出现尸体,还跟违禁品扯上关系,肯定会惹上一身腥,只是现在消息封锁得紧,还没有造成范围性传播,不然被爆到网上去,势必会对你产生影响。”
傅居年皱了皱眉:“会不会太牵强了?”
“你知道从事发到现在,警局接到多少媒体打来的电话吗?不知道他们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在臣幕发现男尸,且涉嫌违禁品交易,矛头都直指你这个臣幕幕后掌权人,要不是我爸压着,现在早就爆出去了。”
傅居年似是捕捉到了什么,倏地侧头去看舒俦:“舒局那边让你们怎么说的?”
舒俦被他突然看过来的眼神盯得一怔,缓慢道:“就说无可奉告。”
傅居年沉默不语,半晌后起身,对着他理了理袖口,笃定道:“你们可能中了圈套了。” 舒俦愣了愣,见傅居年转身要走,忙叫住他:“你什么意思?”
傅居年停下脚步,侧身道:“如果真是冲我来的,不会不知道舒局跟傅家的关系,你这时候还来找我商量,完全就是往枪口上撞。”
舒俦慢半拍地眨了眨眼,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可我只是想让你帮忙缩小一下嫌疑人范围。”
“你说出去有人信吗?”傅居年反问,“我自己都在嫌疑人范围里。”
舒俦噎了一下,马上也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在当今这种环境下,即便是子虚乌有的事也能引起轩然大波,更别说这是切切实实的命案。
不管是凶杀还是违禁品,又或者是臣幕背后的傅家,和代表司法的舒家之间的关系,那两样排列组合联系起来都能大做文章。
舒俦咽了咽口水,不太自信地道:“但是事情真相终归会水落石出的,媒体和舆论热闹热闹就过了,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说完,他很快就想到,如果傅居年要出什么问题势必会引起股市动荡,他的损失绝对小不了。
傅居年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你和舒局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傅居年提醒他,“趁事情还没发酵之前,赶紧把案子移交避嫌。”
舒俦问:“那你呢?”
傅居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案子跟我无关,事情水落石出后自然会还我清白。”
舒俦道:“那不还是有损失吗。”
“所以要快点抓住凶手。”傅居年面无表情,一点儿看不出着急,“跟我有过节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会让周密整理出一份名单,你让警队逐个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