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医
问医
瑞雪之夜……
谢灵均凝眸,任记忆将她拉入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地,晶莹冰魄将她眼睫冻住,也将她心冻住,唯有眼中溢出之泪泛着些许热意。
她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到祁连山的断崖处,双脚染血,落了一地的血痕,又被飞雪覆盖,她仿佛失了痛觉,只知远远眺望那个月下的少年郎君,他身着银色铠甲,手握着一支银色簪缨枪,领着千军,向着山脉雪峰远远而去,再无回头。
那夜,她于山巅之上,立成了一座雪人。
“四妹,想起来了?”耳边是谢善均的声音。
思绪渐回,谢灵均稍顿,并未看她,沉声道:“此我之私事,也是无须告知三姐吧?”
“我是怕你不贞之事透露出去,损了我们谢家女的名声。”
谢善均挑眉戏谑,转眸看向祁淮序,笑道:“这样的夫婿,滋味如何啊四妹……”
“三姐也不是不能替你保守秘密,只要你助我与他有一晌之欢……”
谢灵均脑中嗡了一声,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善均生性放荡,虽未出阁,但早已是与不少男人有了首尾,染指不少倌人及俊俏侍卫也就罢了,连嫡长姐谢容均的夫婿何仲之也是她裙下之臣。如今,她竟还将主意打到了祁淮序这里!
她真是愈发张狂,竟疯癫至此!
谢灵均心中顿时似埂了一根刺。
原本以为祁淮序有别的女人,她不在意,但此刻,她猛然意识到,她真的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她嫌脏!
“三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谢灵均气地捏紧了粉拳,发怒,将她面也推了出去。
“他是我的人,你若是再敢觊觎他,别怪我翻脸不认你!”
“你跟何仲之的事,你以为我不敢说吗?”
闻言,谢善均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她红唇又噙上笑意,“好好好,我不动他就是了,四妹妹,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是答应我不说的吗?怎么言而无信了呀?”
谢灵均冷哼了一声。
她至今还能记得当时她去书阁寻书,无意间从暗格里发现的那两具酮/体/交/缠的场面,用活色生香也是难以形容,她仓惶逃去。
次日,谢善均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过来刺探她,“四妹,你什么也没看到吧?”
她不敢说话,一言不发地盯着别处。
谢善均笑了一声,也明白了过来,直接就坦荡承认了,而后还揉着腰,低声跟她抱怨,“想不到谢容均的男人这么不中用,没几下就动不了了,枉我费尽心力勾了那么多次!她也是个草包,外强中干,这样的男人也是忍得了。”
她那时才十四岁,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还有中用不中用一说,只闷声点头。
谢善均要她保守此事,她应下这才将她放走。
此刻,谢灵均突然醍醐灌顶明白了她当日之语,面红耳赤,低道:“三姐你真是太过分了!”
谢善均勾唇轻笑,妩媚地拨了一下乌发,冲她眨眼。
“四妹,那崔彦台呢他滋味如何,跟祁淮序哪个更好,你就告诉三姐吧!日后若有机会,我去崔彦台那里再试试啊……”
“三姐!”
谢灵均脸红的似要滴血,这等污/言乱语,她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崔彦台那里,她又没有试过,她怎么会知道!
见她还欲再说,谢灵均捂住了耳朵,谢善均这才止住了嘴,见这里实在无趣,她便立即换上了一幅乖顺的样貌去了辰国公身旁。
待她走后,谢灵均无力地站定,将将擡眸,便见祁淮序的眸光远远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似有探究意味,她心下一跳,很快便撇过了眼眸,但待她再次望过去之时,他的双眸已是挪了回去,正是在与辰国公谈话,似乎方才只是她之错觉。
谢灵均狐疑地多看了他几眼。
但看他的何止她一个,满院子的丫鬟都踮着脚尖,半掩半遮地看着,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他那里,更不要提谢善均了,她的眼珠子都要黏到他身上了!
谢灵均一阵莫名其妙的怒气从腹内翻涌而上,这是当她死了吗?!
她立即提起裙裾,走了过去,挽住了祁淮序的臂腕,甜笑,“夫君,你来了呀!”
祁淮序轩昂身姿即刻似定住了一般,缓缓转面过来,将目光落在她朝霞映雪的面额之上,愣住。
谢灵均见他跟一根木头一样,竟一点反应也不给,真是蠢死了!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面上却是秾艳笑意,“这位太医如何称呼,夫君你快告诉我!”
闻她催,祁淮序颔首,忍下她抱住自己之臂压向她那团软绵的异样之感,将翁太医简单介绍了一番,再次忍住,一眼也未看她,只是对着谢虞道,“岳父,闻言你善棋,翁叔父亦是此间高手,若有机会,小婿与你们一道切磋。”
谢虞与翁太医皆是展笑,又话了好几句家常。而祁淮序则是陪笑,侃侃而谈。
谢灵均见祁淮序压根是不想理自己了,况且此为正事,她何来如此厚颜在此时争风吃醋
于是,她暗自谴责了自己一番,也就从他那里抽回了手,此时她无意间瞥过谢善均,她竟在向自己挑眉,一幅欠收拾的挑衅模样。
谢灵均气极,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后,忍下了。再次朝谢善均微微一笑。之后,再未看她。
待几人话完之后,一行人去了苏小娘那处的正院,不知被何人推了一把,谢灵均在踏门槛时跌住,下一瞬,后腰及时贴上了一只沉稳的大手,将她牢牢托了起来。
她回眸,正是对上祁淮序深眸,两人四目相接,她竟不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
刘嬷嬷在后面看着这一遭,后怕地过来搂住了谢灵均,“小姐你无事吧?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天爷啊!别让我老婆子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