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回去

夜色中，微风从廊檐下吹过，轻轻摇晃着屋檐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几声响，仿佛隔世的回响。

苏逸懒洋洋地倚在院墙边，肩膀一侧靠着白玉栏杆，指间捏着一盏温酒，姿态慵懒。

他的眼尾微垂，酒意带着几分困倦，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身影。

“江子叶。”

他唤她。

她蹲在廊下，正逗着那只灰猫玩，头也不擡地“嗯”了一声，指尖拨了拨猫耳朵，逗得那猫打着呼噜，四脚朝天翻着肚皮。

苏逸看着那画面，心里一阵莫名的软。他忽然问：

“我们穿过来多久了？”

江子叶眨了下眼，思绪像是被他拉回了现实：

“快一年了吧。”

她回答得很轻松，好像说的不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是顺手记了个会议日期。

苏逸没有说话，半晌才偏过头，认真看着她那张脸：

“你有没有想过，这本书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她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带着点她特有的揶揄和理智：

“你是不是疯了？打完一仗就突然走文艺路线了？”

他没笑，倒是擡眼望了望天上的月。那月亮圆润澄明，像是一年中最无害、最温柔的夜。可苏逸心里，却翻着旧账。

他慢慢开口：

“也对。你江子叶，就不是会感慨的人。以前在公司，你一天八杯美式，三次摔门走人，能把我骂得跟孙子一样，第二天又能照常抢我客户。”

江子叶立刻接过话头：

“你就少装无辜了。谁让你每次提案都跟我相反！”

“你说那次？”

苏逸皱了下眉，一脸理所当然：

“我是真以为你刻意报复我。”

“你有病吧？”

两人互怼，一来一回，谁也不肯让步。

院子里猫也懒得理他们，转了个身缩成一团继续睡。

直到最后，苏逸忽然笑了。

那笑不像从前冷嘲热讽，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那种软。他看着她，轻声道：

“没想到我们会一起上战场。”

江子叶眨了下眼，神情也柔下来几分：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那么危险。”

“我更没有想到，那时候你哭了。”

“我哪有。”

她下意识反驳，耳根却一点点红了，

“那是风吹眼睛。”

“哦。”

苏逸没拆穿她，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点弧度，“不过要是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晚。”

江子叶没接话，手摸着猫背，轻轻顺毛，仿佛想把心里的杂音也一起抚平。

苏逸走过去，站到她身边，声音低了一点：

“说实话，我不想回去了。”

江子叶擡头看他：

“为什么？”

他垂下眼睫，像是在藏心事，又像是怕自己说出来太认真：

“因为在原来的世界，我只能跟你吵架。而在这里，我可以跟你并肩。”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轻轻划过江子叶心口，没血，却疼得真。

她看着他，眼神里那点曾经的锋利似乎被这话轻轻剥去了些。

她本是一个再清醒不过的人，可这一刻，竟不知该怎么回话。

苏逸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只是低头，凑近了些，语气温和得不像话：

“江子叶，如果这本书的结局，是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