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坦诚

阿念一直沉浸在烦闷的情绪里，连着好几日都闭门不出，饭都不肯来吃。

风神觉得奇怪，便差流文去叫他：“谁教的他如此任性，你快去把他唤来。”

流文的确没想到，他敢直接把自己拒之门外。无论怎么拍打，里面都一声不吭。流文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从袖口滑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凝结神力，猛地冲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刹那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木屑飞溅。流文没有丝毫停歇，再次挥动匕首，一道又一道的力量冲击在门上，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没等她再次发起攻击，屋里闪过一束刺眼的银光，流文下意识遮住眼睛，但同时，她能感觉到光的尽头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向自己席卷而来。强忍着不适，她抬起匕首抵挡在胸前，才算接住了来自阿念的重重一击。

“你打我做什么！”流文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语气满是惊愕与愤怒。

“是你先砸了我的门。”阿念心里也埋着一股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够了！”风神从正殿缓缓走出，看着这一片狼藉，不免心烦，低沉着声音道，“阿念跟我进来。”

阿念看出师父的话带着些许愠怒，前脚进殿，后脚便极有眼色地便跪下了。

“你自己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他仍挺立着身子，眼眸低垂，这犯了错还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那你不吃不喝，还出手打了流文，闹得风神殿天翻地覆，现在又做这般样子给谁看。”

阿念虽然知道师父训诫自己是应该的，但还是有些委屈。他抿着嘴唇，嘴角微微下撇，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是随时都会决堤的湖泊。

风神瞧他这个样子还是不肯张口，便也不想再管。“罢了，你愿意自己呆着，就罚你幽禁在自己屋里再七天，本君倒是要看看，你还要倔到什么时候。”

他本来想一直忍着不说的，反正听人讲时间总会淡化一切，也许哪天自己想通了就放下了，但转身就要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执拗过自己的心。

“师父真的会与那清越在一起吗？”

风神被他突如其来的傻问题惊得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阿念竟会因一个清越别扭至此：“你说什么？”

“师父与那清越…”

风神的声音瞬间冷下来：“你把本君当什么？你是觉得本君就该与清越那种人相配？”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清越死缠烂打，让人好不舒服。”

“任他如何，我自当逍遥洒脱，他管不了，你也是。”

阿念听了这句话，内心的委屈怎么也抑制不住。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向内缩着，晶莹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留下一道淡淡的泪痕。

“那我对于师父又算什么？”

听见他已经开始颤抖的声音，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你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她也知道，阿念这个性子很难改。因为从来未曾得到，所以一旦拥有了温暖，就极害怕失去，越在意便越偏执。

“可阿念啊，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一辈子只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便白来这世间一回了。”

她想改变，但也只能循序渐进，话已说到，是否能悟就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师父呢？真的一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吗？”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也许吧。”

“可师父是神。”

“神又怎样？神也有迫不得已，神也不是生来便什么都会。只不过见的人和事多了，比你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能多看破一些东西罢了。”

阿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向前倾身，将头轻轻地搁在她的腿上，双手紧紧地抓着风神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依靠。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泪珠滴落，在蓝色的衣裙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师父对不起，我还是让您操心了。”

她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像是在给予无声的安慰，温柔地说：“可师父不在乎这些的，我只要你平安喜乐便好了。你若是心里难受，便与我坦诚，记住了吗？”

“好。”

“但禁闭还是要罚你的，一会儿记得先去给流文道个歉。”

“她砍了我的门…”

“那也是你该。”

阿念嘟起嘴，又往风神怀里钻了两下，似是在表达不满。

“不过倒也算不上惩罚，你趁着这次禁闭勤加修炼，如果七天后能接我三招，我便给你个惊喜，如何？”

阿念猛地起身，一扫刚才的阴霾，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是！谨遵师父教诲，阿念现在便去。”

她望着他跑去的背影，摇头感叹，这小子可真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