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羞辱
自从宋善宁与楚恒略达成约定后,他几乎是一日不停地安排后续,毕竟如今钱兴为才是帝后心中的人选,他若想求娶宋善宁为妻,那必定要先改变帝后的想法。
两人没再见面,只靠书信往来,以防被人预先查到他们的计划。
宋善宁也几乎不再出门,期间有皇帝的赏赐接连不断地送进公主府。
她知道,那是皇帝对她的补偿。
也终于明白,这些年,到底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旁人心上的地位。
她虽姓宋,却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钱兴为也曾送来一些礼物吃食,多半是知道皇帝已经有了赐婚的打算,所以才会来试探宋善宁的态度。但她已然没有再和他演戏的兴趣,送来的东西一并着人退回去,两人之间显然已经撕破脸。
宋善宁其实已经有了算计,她心知,嫁给楚恒略是她如今的最后一条退路,若是不能与他订婚,那就势必要嫁给钱兴为。
若真是那样,又与死有何异?
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反正已经多活了将近十七年,也不算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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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谌这几日也没有出门,前院那边正忙着谢谨成亲的事,也都没有人管他。
他乐的自在,几乎每天就捡本书躲进书房,几乎是不出来的。
荆阳觉得奇怪,前几日还以为谢谌是苦夏,不愿意在这大热天的出门。
后来见他脸色并无不佳,才忍不住试探着问出了口,“公子,您都有十来日没去窦将军那里了。”
谢谌翻了一页书,点头,“嗯。”
他神色淡淡,语气也没有不悦,但是荆阳伺候他多年,如何瞧不出他心情不好?
荆阳不敢再提,撂下一碗冰凉解暑的绿豆汤,便悄悄退下,带上了书房的门。
见他离开,谢谌将手中的书一撂,没有喝汤,而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仰靠在圈椅上。
其实没几步就有一个供他休息的长榻,但是谢谌没有起来,就这样仰在榻上睡了过去。
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桌上的绿豆汤都被由凉转温,直到天边都泼下红金色的余晖,他才悠悠转醒,倦懒地揉了揉眉心。
“公子,该用晚膳了。”荆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最近这十几日,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几乎日日都是这般消磨时间。
从早至晚,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干,更多时候就是在书房枯坐着,是在消耗,也是在和自己较劲。
他揉揉额心,因为刚醒来,嗓音还有些沙哑,低声应着,“知道了。”
整个人深思倦怠,纵使起身也没什么精神,他干脆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才走到小厅用膳,刚坐下,便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三少爷!”
“老爷请您往前院一道用膳呢!”
能请到他这里来,那势必是全家都到齐了,多半是谢谨的婚事定下来了。
谢谌没什么兴致为他欢喜,却也不会在这时拂了谢昌云的面子,点头答应后,让荆阳他们在小院里吃,自己则去了前院松山堂。
他本身离着就远,小厮来的也慢,这会儿到了的时候,全家人都聚齐了。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谢谨订婚本来是喜事,谢昌云和赵氏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看见谢谌来迟也没什么找茬的心思。
“坐吧。”谢昌云挥了挥手。
大家依次落座,没有人先开口说话,都觉察此时的气氛不对。
惟有谢议,大喇喇坐在谢谨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哥,定下了么?是七月初四,还是八月二十七?”
这两个日子,是近来最吉利的两日,原本商定的就是这两天中的一日。
谢谨脸色倒是如常,只是从语气里,能听出一些遗憾,“只怕这两日是不成了。”
谢议还以为是女方出了什么岔子,一愣,连忙问:“怎么回事?”
谢谨道:“我今日与同僚们说起我将成亲,却有人提醒我,近几日皇家将有喜事传来,让我将婚期推后。”
除了知情的谢昌云和赵氏,所有人都愣住,“皇家?”
谢谨解释,“说是秋前,我看过日子,秋前只有这两天,若是避讳皇家,只能把婚期再拖后了。”
“可是……”谢议蹙起眉,想说什么,被一旁的谢愉抢了话。
“可是,哥哥九月不就要上任随州?”
谢谨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能看出来笑意也十分勉强。
谢谨的未婚妻是齐云侯的嫡长女齐雪,齐云侯夫人和赵氏是手帕交,双方七岁那年便定下婚约,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谢家一直拖着不成婚,齐家早有微词,但谢谨志不在此,只想先考中进士,并在朝中站稳脚跟,光耀廷安侯府门楣。
谢谨也的确争气,这些年一步步走得稳健又踏实,又有赵氏从中斡旋,齐家便一直等到今日。
前不久,朝中下了旨意,将谢谨调往随州,两家便想着在他调任之前成亲,等婚后,让齐雪跟着谢谨一道往江南随州。
聘礼都已经备好,却没想到皇帝从中插了一杠子,公主若成婚,他们自是不能与公主撞日子。可若真推迟婚礼,谢谨只怕已经到了随州,总不能让齐雪没名没分地跟到随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