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相逢但他并没有退路。 - 换了未婚夫的腺体后 - 朝露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5章相逢但他并没有退路。

第35章相逢但他并没有退路。

卫瓷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个飞扑而来的瘦弱omega。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否失去alpha腺体,不管是否还在元帅的职位上,自己始终是帝国的军人,在面对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向他求助的omega时,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弃之不顾。

omega瘦得硌人,他擡起脸,满面惊惶地看了卫瓷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他枯瘦的手紧紧攥住卫瓷的手腕,“救救我……”

他这会儿的力气大得惊人,卫瓷感觉被拘束带绑缚过的地方一阵疼痛,那一圈红印想必又加深了。元帅蹙起眉头,心念电转,先将人拉回了自己的病房。

那扇被打开的病房大门重又被他亲手关闭。

隔着单向玻璃,卫瓷向外又瞥了一眼,没有看见任何一只电子眼闪烁红光的机械体,也没有看见跑动的医护人员,整个十九层透出一种瘆人的安静。

他强压下心头的猜疑与惊异,转过头,打量着瑟瑟发抖、看上去十分凄惨可怜的omega,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元帅已经不具备轻而易举帮别人解决问题的能力,但他不自主地还是如此发问,意图揽过他人的麻烦。并且他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感,看到omega后颈的伤口,他会感到令人悚然的熟悉,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艾妲。

omega抽噎着,缓慢地举起胳膊,病号服的袖管滑落一截,露出他苍白细瘦的小臂,那上边密密麻麻全是可怖的针孔,手腕上是一条束紧了的腕带,与元帅戴着的别无二致。

腕带边缘有激光镌刻的编号与姓名,分别是“0018”与“江白”。

卫瓷想起来自己腕带上的编号,他是“0001”。

十八个编号?十八人?

“好可怕……太可怕了……”名为“江白”的omega喃喃着,“他们想要拿我做什么实验……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他猛地抓住卫瓷,因惊恐而浑身剧烈颤抖着,“我的腺体……我被推到了一间手术室里,他们不知道我还有意识……但我动不了,我的腺体被挖去了。明明,明明我是完全健康的,我应该能顺利生下孩子的……但无缘无故地,就给我做了腺体摘除手术,没有信息素,孩子自然也流掉了……他们想要移植什么别的东西进去,一直在抽血、做配型。我看到了!看到了他们在建一个腺体模型,在调整基因序列……”

“他们想要做什么?”江白嘶哑着声音,眼球突出,“当我是小白鼠吗?即使……即使我是死刑犯,我就应该遭到如此对待吗?被强/暴,怀上根本找不到父亲的野种,然后又被挖去腺体,成为任人宰割的实验受体。我明明是人啊!……我不是猪狗!”

“好痛……我好痛……”卫瓷感觉omega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江白近乎于崩溃,他像一具失去所有生机的骷髅架子,被折磨得干瘦而可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腐败干枯的omega凄惨无比,“太痛了……救救我……”

元帅被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手腕,腕骨隐隐作痛,但并没有掰开他的手,只是垂着眼,怔怔地望着omega的腹部。那里曾孕育着一个生命,就是因隆起的弧度,让元帅实在不忍,于贝尔芬格堡中救下了怀孕的omega。

现如今,那处已经一片平坦,病号服下隐约露出来的部分小腹甚至微微干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江白的眼眶里流出,流过他尖细的下巴,砸在病房的地板上。

卫瓷听见自己用沉郁的声音说,“我……我们先想办法离开,我会带着你一起,但你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首都星第一军区医院这一场景已充斥着不谐的违和感与诡异感,卫瓷原本就在伺机脱身。信息素再无法对他造成影响后,他重又能够坚决而果断地做出决策,并准确而高效地执行。

只是听了江白的讲述,他的心不断往下坠去。腺体实验?是摘除掉腺体之后,再移植入什么?腺体残缺的alpha或omega明明可以作为beta正常存活,还要再接受什么治疗?

这样骇人听闻的医学实验,竟堂而皇之地发生在首都星第一军区医院,这所玫瑰堡宫直辖的帝国特大医院,或许还有首都星科学院的参与。并且,直接用贝尔芬格堡的死刑犯充作实验受体,甚至不惜破坏犯人健康的腺体,以此达到实验目的。

严重地违逆了帝国律法、透着血腥与残暴的这一医学研究,是在玫瑰堡宫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进行的吗?

没有得到执政官的默许,第一军区医院、科学院、贝尔芬格堡能够避开决律庭无孔不入的监视,联合欺瞒执政官,私自开始腺体实验么?

或许……或许是这样的。毕竟执政官是如此年轻,她才刚刚登基,这么短的时日里,未能察觉到臣下们的私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卫瓷下意识地回避着艾妲知情的可能性,即使经过荷尔戈港事故,他知道她会做出何等疯狂的行径,但卫瓷还是不愿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去,手臂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青白,因频繁抽血留下细密的针孔,束紧的腕带上,刻着显眼的编号,“0001”。

他自己,也是实验受体中的一员。

卫瓷沉默了一会儿,贴近病房门上的单向玻璃,外面的那一条长廊,除了他还被绑缚在病床上时隐约传来喧闹声,后面就归于完全的死寂,连机械体的滚轮滚动的声音也无,就像是十九层楼被医院忘却了一般。

难以忽视的反常感,但他没有再犹疑,背起仍在垂泪、憔悴不堪的omega,凝神走出了这间单人病房,来到了走廊上。

卫瓷在病床上躺了数天,下地后时常感到头重脚轻的眩晕,腺体摘除手术带来的虚弱感还未完全消除,他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omega,竟还有些微微的吃力。

在过去,元帅曾轻而易举地救下了一位从着火的飞行艇跌落的书记官,稳稳当当地抱着那个高大健壮的alpha步出火海,就如同怀中只是一袋黑面包。

而如今,他到底不是alpha了。卫瓷苦涩地笑了笑,托着江白的手臂更用劲了些。他一边警戒着有可能突然出现的电子眼,一边无声地向着尽头快速前进。

多了一个同行人,已不能再考虑从窗户离开。第一军区医院每隔五层会有一处医疗废弃物处置管道,顺着管口进入,会随着废弃物一起滑入地底的“清理区”。

清理区负责销毁废弃物的机械体是低智能的老旧类型,元帅熟悉那里,因为在他有一次探望受伤军官的时候,一个玩闹的孩童不慎跌入了管道,护士尚还手足无措时,他已经躬身进去,跟随着孩童一路滑到了最底层的清理区。

那里面专有一条管道,可以通向医院外部,是供机械师进出维修清理型机械体的。

卫瓷背着人,走过十九层的长廊,来到楼层口,“安全出口”的标识泛着冷冷的荧光。他一路的谨慎小心似乎毫无必要,没有遇上任何活动的机械护士,或者更低智能的护理型机械体,所有的病房门都紧紧关闭着,其中空无一人。

十九层像是被废弃了一般,透出一种瘆人的死寂。

卫瓷心中那股违和感愈加放大,却也不可能再回头,主动走进那间单人病房,再被重新绑缚在病床上。江白尖得硌人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滴落,晕开一抹湿意。

他定了定神,踏上楼梯,向二十层走去。第一军区医院每层的阶梯有三十三级,每向上一步,卫瓷都感到一阵心悸。

然而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顺利,抵达了二十层的医疗废弃物处置管道。

金属管口望进去一片漆黑,卫瓷注视着布满斑驳锈迹的铜管,不禁想到了贝尔芬格堡通往死囚室的红铜管道,一致的昏暗、狭窄、逼仄,只是一条是横向的,一条则是笔直地坠落。

这是最合理、最低风险的离开方式了。

他在心里低声告诉自己。然而莫名的、或许是出于直觉的踌躇让他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心底升腾起隐约的不安,就像是他踏上“暴风雪”号时,注视着金属容器,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但他并没有退路。

背上的omega搂紧了他,卫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江白的肩膀,他转过身,示意江白进入管口,omega用一种混杂着祈求、惊惧与依赖的眼神望向他,似在向他确认,是否能够从这里逃离。

卫瓷愣怔一瞬,点了点头。

随着一道沉闷的响声,两个同样失去腺体的残缺omega一前一后地自管口滑落。这条用于运输仿生义体、袋装冷冻液等医疗废弃物的管道十分狭窄,卫瓷不得不蜷紧身体,皮肉与管道摩擦间,因擦伤带起一阵火燎般的刺痛感。

在昏暗又狭窄的空间内不知滑落了多少距离,卫瓷感觉背部生疼,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在下方若隐若现,当受到的摩擦阻力越发增大,那一点光源也愈加明亮。卫瓷听到重物掉落的声响,他勉力停下,从另一端管口爬出来,底层“清理区”的景象完全展现在眼前。

空阔的、堪比小型飞行艇停泊港的空间内堆积着小山一般的仿生义体,零星有几只清理型机械体在滚来滚去,将义体按种类整理归纳。卫瓷果断地按住最近一只机械体,直接去掏它的核心,这种老旧的机型并不能反抗一位在军校学习过相关机械课程的军人,极短的时间里,几只落单的清理型都被迫进入了永久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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