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永远还不清
第31章永远还不清
凌晨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
林予安被狠狠掼在冰冷粗糙的柏油路面上，刺眼的手电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挣扎着擡起头，透过模糊的泪光和强光，看到了几辆漆黑的越野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将他乘坐的货车团团围住。
车门打开，更多穿着黑色作战服、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的壮汉迅速下车，散开警戒，动作训练有素，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压迫感。
为首的一人，正是陈助理！
陈助理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林予安，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冷酷。
他对着耳麦，声音平板地汇报：“目标已控制，坐标确认。”
结束了。
林予安绝望地闭上眼，身体因寒冷和巨大的打击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冰冷的路面贴着他的脸颊，那寒意直透心底。
他终究没能逃出周聿深的掌心。
等待他的，将是比地下囚室更可怕的炼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一阵更加强劲、更加嚣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几辆线条硬朗、涂装迷彩的军用级越野车如同狂暴的犀牛群，蛮横地冲破外围的封锁线，急刹在包围圈外，卷起漫天尘土！
车门猛地弹开，跳下来的人虽然也穿着深色便装，但气质截然不同，眼神锐利中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方正、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
他无视周围周家保镖警惕的枪口（虽然未举起，但威胁意味十足），大步流星地走向被按在地上的林予安，目光如电扫过陈助理。
“周家好大的威风！”老者声音洪亮，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绑架？谁给你们的胆子！把人放开！”
陈助理脸色微变，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京城那位与周家老爷子平起平坐、政见却多有不合的军方元老，赵振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老，”陈助理强作镇定，微微躬身，语气却依旧强硬，“这是周家的私事，请您不要插手。我们只是在带回周先生‘走失’的家人。”
“走失？”赵振邦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陈助理，“带着枪，用这种阵仗‘请’家人？把人打成这样？我看是非法拘禁、暴力绑架！我接到实名举报，有人长期非法禁锢、虐待林氏集团继承人林予安！今天，人我必须带走！谁敢阻拦，就是妨碍军务！”
他身后那些精悍的随从立刻上前一步，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气势丝毫不逊于周家的保镖，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场面瞬间僵持！
冰冷的沿海旧公路上，两股强大的力量剑拔弩张！
手电光柱在尘土和夜色中交错，如同无形的刀锋。
林予安被按在地上，如同风暴中心的小舟，茫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狂暴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一辆纯黑色的柯尼塞格跑车如同暗夜幽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一个近乎失控的漂移甩尾，狠狠刹停在两拨人马的中间！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夜空！
车门猛地向上旋开！
周聿深跨了出来。
他显然是从机场一路狂飙而来，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敞开着，领带扯松，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但那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翻涌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怒、恐慌，以及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予安！
“放开他。”周聿深的声音不高，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清晰地穿透了夜风的呼啸和现场的紧张气氛。
按着林予安的两个周家保镖下意识地松了手。
林予安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踉跄着站稳。
海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眼睛。
当他的目光与周聿深那赤红疯狂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身体猛地一颤！
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但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绝望，压倒了恐惧！
“周聿深！”林予安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力量，他指着周聿深，指尖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头疯狗！你追啊！抓啊！把我锁起来啊！像锁一条狗一样！你除了用强权、用暴力、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你还会什么？！”
他积压了一年的屈辱、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声音在空旷的海岸公路上回荡，充满了控诉的力量：“契约结束了！林氏保住了！我付出的还不够吗？！我的尊严！我的自由！我的人生！都被你撕碎了踩在脚下！你毁了我！毁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毁了我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就因为你那该死的、病态的占有欲！周聿深！你告诉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啊！”
这泣血的控诉，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周聿深的心脏！他眼中的疯狂更盛，身体因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喻的痛苦而微微颤抖。林予安眼中的恨意如此纯粹、如此强烈，强烈到让他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慌！
他无法理解，他给了他最好的物质，替他守住了林氏，他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他为什么还要恨？为什么还要逃？！
“欠我什么？”周聿深一步步逼近，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予安，“你欠我一条命！城西公园的冰湖里！是我把你从死神手里捞出来的！从那一刻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就是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