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半个月没见,见到席柘的那一刻,祝丘打从心底里泛起源源不断的怒意,“不要碰我的画!”
席柘皱了皱眉,收回了手,“有人买你的画?”
“当然了,很多人都喜欢我的画。”祝丘几乎是咬着后牙槽。
一阵狂风袭来,草坪上的枯叶被吹得乱七八糟,席柘环顾四周,“这里只剩下你。”
“那是我给的价格太高了。”
祝丘下巴擡得很高,表现出这幅画很昂贵别人根本买不起的意思。
“最多不超过五克币。”席柘打量着他眼角下依旧留有的黑色疤痕,瞧着祝丘听到这话一副易燃易爆炸的样子,又说:“我指的画。”
五克币,五克币倒是能刚好买一个普普通通的椰子,祝丘手不禁攥皱了画的边缘,他想,席柘这个冷血无情、自以为是、心如蛇蝎的家伙一定是故意嘲讽的,积攒的心情无法克制,“你这个人真的很神经,现在假惺惺地跑来这里看我笑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呆在你的家里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保证是不会继续纠缠你,你知道我这半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是被不断排挤针对,昏暗的禁闭室,还要被看作一块卖不出的肉。那张画越揉越皱,最终真的变成一个不值钱的纸团砸到席柘鞋子上。
祝丘随后又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
席柘面不改色地听完他对自己的控诉,淡漠的眼眸如冷风轻轻掠过祝丘的脸,却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你很恨我?”
而祝丘已经怒气冲冲地收拾好东西走向古堡,并且走出了一种绝不原谅的态度。
半路却遇到了何管家。或许是和沈纾白呆久了的意思,何管家某些时候和他很像,他背对着手,微笑着问:“祝丘,没人买你的画?”
面对着这个经常带他去禁闭室的人,祝丘的双腿一瞬间顿在原地,舌头像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管家混浊的眼球平和地审视着他,他向前一步,透露出没有任何怪罪感的失望,却像石块堆积在祝丘心底,“上课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认真学怎么讨好alpha,你看,今天在场的omega,除了你都有去处了。”
祝丘头没来由地矮了下去。
“一直呆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沈部长慷慨善良,但别真以为给你们的东西都是永久免费的,是不是也得……尽全力回报他呢?”何管家将他的肩膀转了一个方向,正好面对着身后依旧停留在原地的席柘。
“我……我。”祝丘这时候才迟钝地发觉,从来,自己都是身不由己的,根本没有可以随心所欲的退路。
“你应该知道怎样做吧?去吧,这次可要好好和席上校说话,不要乱发脾气。”何管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搭在他肩膀上的力气也不小,看着他和蔼可亲的笑容,慢慢地,祝丘的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冷颤,一股不寒而栗堵在喉咙如痰那般咳不出来。
还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席柘发现祝丘又走了回来。祝丘并不看他,忍气吞声地说:“这张画……其实也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余光里感觉到一抹被注视着的目光,从此刻开始,祝丘感觉自己真是很低贱的物品。是降价才可以把自己卖出去的、很不值钱的东西。
即便是得罪了沈纾白,但关于带走祝丘的审批却通过得很快,几乎是把如枯草一样焉巴巴的祝丘带回去的第二天,审批通过的文件就传到了席柘的邮箱,与此同时,席柘在前几个月递上去的离岛申请也被驳回。
乔延在年底放假前问过席柘,“你去了北山?”
正在写年底总结的席柘点了点头。
乔延眼神暗了许多,“明天开始放假,记得来我家里过节。”
席柘擡起头,似乎是在考虑,又或是在想如何拒绝。
“可别说不想来,我买了很多东西。”乔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记得带上祝丘。”
把祝丘带回去后,宋兆和祝丘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这是席柘未曾想到的。可能是都在沈纾白置办的“收容所”里面生活过,仿佛两个人就能做到彼此的感同身受,祝丘一回来,宋兆一大早就来到家里“看望”祝丘。
此事对于席柘唯一的好处便是宋兆不再采购那些没什么必要的食材。
下午,宋兆正在院子里搭水管,祝丘便一直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身边。隔着玻璃,听不见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只是,这两天总是用记恨的目光看向席柘的祝丘,却对宋兆发出乐呵呵的笑容。这也可能是因为宋兆给祝丘买了许多草莓、漫画书。
虽然都是刷席柘的卡。
席柘继续看新闻。鹦鹉挂在他的肩膀上,只要稍微擡高一点手臂,鹦鹉就会乖乖地走到他的手背上。
这几日,国内不少城市都在发生大大小小的游行,这些游行多希望本国不要再拉长北线。战争依旧不停,一张张标注着“侵略”二字的横幅被警察踩碎在地上。
十川岛的游行阵仗也不容忽视,但不一样的是,岛民近日集中讨伐的对象是青平研究所,席柘目光停留在电视屏幕里面的研究所,听到外面两人走回来的声音,又换了一个财经频道。
祝丘举着那本花里胡哨的漫画书,即便看不懂字,但惊异地能从里面的人物动作分析剧情,发出“嚯嚯嚯”的吵闹的笑声。宋兆做事的时候,竟然也能有为他随时翻译漫画剧情的精力。
宋兆忽然提到:“差点忘记了,晚上不是要去乔延家里过圣诞节?”
“谁啊,你们要去哪里?”祝丘咳嗽了一声,好奇地问道。
“乔延,乔中校,你上岛第一天遇见的那个长官,你忘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群人从小到大都是要一起过圣诞节的。”宋兆仿佛对一切都很清楚,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乔中校可是很在意我们席……”
席柘像是知道宋兆要说什么,问道:“水管不修了?”
“都修好了。”宋兆拍了拍身上的灰,“祝丘,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祝丘想了一圈,才想起乔延是何人。但听到后面的话,面色顿时变得慌张,“我……我哪里也不去。”说完便跑上楼,中途还在楼梯上狠狠绊了一脚。因不知道是谁抽了风用木板钉死了那间保姆房的门窗,祝丘也顺便升级了卧室,搬到了楼上最右边的房间。
“他这是怎么了?”宋兆不明白,过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看吧看吧!他肯定是怕我们又随随便便扔他在别人家里,都给产生阴影了,中午我让他跟我去医院看病他也不肯去,这都咳嗽了几天……”宋兆也跑上楼,费了一番劲,人倒是没劝出来,祝丘的卧室门还反锁了。
坐在沙发上等着出门的席柘很难不觉得他们二人在无理取闹。
没过多久,躲在卧室里的祝丘听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的声音,这才知道是有备用钥匙。席柘站在门边不打算走进来,原本是不想多管祝丘的事情,但祝丘表现出一副因他而起应激的样子,他问道:“你打算一直都不出门了?”
“上次你也是这样。”
“我怎么了?”
“你也是穿这件衣服……去吃饭的时间也是在这个时候。”祝丘说这话,让席柘觉得很小题大做。
“所以你这是不想去。”同样不想去参与社交的席柘,在逼迫着更不想出门的祝丘上表现得更为苛刻。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