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祝丘被捏醒后,先是烦躁,见到席柘吓了一跳,于是再次恢复为起床气,“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你难道不应该早点起床?你的插画本呢?不去学校就在家什么也不干?”席柘那眼神跟利剑一般。
作为家里唯一被看不惯的闲人,祝丘脑袋发蒙,一大早听完这样的数落,眉毛很快拧成一个死结。
看见omega不太爽的表情,席柘站直了身子,可能心情才满意了一点点,提步离开。
晚上九点,北山墅灯火通明。沈纾白参加东南部一个城市市长的竞选,专门组建一个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
乔延和席柘坐在桌尾,他给席柘拿来一份名单,上面是从十川岛调去南部战线的人员。
“时间应该在下半年。”乔延压着声音对他说道,“我们是第二批。”
一些日子没见,逆着光,席柘看上去神色还算平静,在一众军官中,只有他没有穿正装,眉眼上的伤口结痂后变淡许多,两眼又冷又傲,对这场会议的内容漠不关心。
但乔延总感觉他被无声无息地剥去了一部分心气。
席柘扫了一眼名单,“我知道了。”
乔延同样对沈纾白的选举事宜不感兴趣,“南岛的情况你可能还不太熟悉,三面临海,陆地部分地形复杂,山地多……”
“你们在聊什么?”过了一会儿,沈纾白在席柘旁边坐下,背往后一靠。
“南岛的地形。”
“我以为这已经是基本常识了。”沈纾白笑了笑,转而关心地询问,“我看席上校精神不是很好啊。”
席柘回答道,“只是没睡好。”
“我是听说了……祁安那小子背靠着军火商,确实是不太好收拾,只能给他留下一点皮肉伤,但祝丘一个没什么背景的omega,怎么,教训他一顿还不容易?”
席柘眼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芒,“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好啊,你有你自己的考虑,但你的事情可是大事,关乎到在座的每一个人,如果我的职业生涯留下这么一个黑点……”沈纾白手指不高不低地比划了一下,“应当好好清理才是。”
他转而看着乔延,有点无奈,“当然了也不能太过分,乔中校,我上个周还被那几个军火商友情邀请去公海看了场精彩的表演,喝了口茶。”
“实在是一口好茶啊。”
乔延不怎么在乎,“留祁安一条性命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祝丘……”
即便还对祝丘怨恨,但他不喜欢旁人轻易议论对omega性命的否决。席柘打断道,“他听信谗言,以为乔延可以让他出岛,至于其他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
乔延有点哑言,泄气地看向别处。
每逢看到乔延因为祝丘吃瘪,沈纾白油然而生一种独特的乐趣来,他失笑了几秒,话锋一转:“好了,说点别的,国防军最近又开始“大扫除“了,估摸着时间,不久他们也会来十川岛,迎接这种检查……要是我的话,就会好好收拾一下个人物品,你们说呢?”
国防军直属于保守党,以执行政治任务为主,严格来说,也是专门服务于元首的指令,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
沈纾白在提醒席柘,像祝丘这样敏感的身份呆在身边,并且还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omega,要是不小心落在国防军手中是不太好过的。
“是这个月?”乔延问道。
“是啊,乔中校,你也觉得太突然了吗?”
乔延不太喜欢沈纾白过于平和的语气,那像是在阴阳怪气,“是很突然,岛上每周的例行检查已经很频繁了。”
“以后只会越来越频繁,直到完完全全打扫干净为止。”
接着,沈纾白对席柘说道,“十川岛最近还挺热闹的,这个周,国安部部长的的儿子会飞来十川岛,也是一个omega,我看你抽个时间去见他一面吧。”他拍了拍席柘的肩膀。
席柘一言不发地挥开沈纾白搭在肩上的手。
“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沈纾白看向对面抱着手的乔延。
待席柘走后,沈纾白站在窗台上,他目光示意着警卫兵好好跟在席柘的车后。
“我看你挺想留下祝丘。”乔延走过来说道。
沈纾白侧过身来,“不是挺好吗,你知道做一支特定安抚剂的成本吗?每年研究所都是入不敷出啊。”
“要是让元首知道,你会知道后果的。”
沈纾白关上窗,“他难道会处死祝丘吗?元首每天处死的人那么多,一个omega算什么?”
“原本元首就对席柘有偏见,要是席柘因为祝丘和他产生隔阂,他能让舆论消失,也能让舆论大肆渲染。”
沈纾白目光变暗许多,“从小到大他有让席柘,有让我们这群人好过吗?”
沈纾白还记忆犹新。席柘母亲难产死后,尸体很快运出十川岛,听说元首还为此打造了一副价值不菲的冰棺。或许是为了解恨,幸运活下来的席柘一直呆在十川岛上不能出去。相继的,席柘的外公外婆接连无故自杀。
二十多岁的沈纾白,还是军务厅里一个很透明的打杂跑腿的助理,受任看管席柘一阵子。
席柘的外婆坠海身亡后,沈纾白亲自去葬礼接席柘回北山墅。
小孩有点瘦,长相像母亲,尤其是那一双清透的眼睛,但周身气质像父亲,性格孤僻冷淡,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呆着。
那时刚好碰上了军改,沈纾白也很忙,时不时会出趟岛。那样看来,席柘小时候还是很乖的,从不惹祸,比其他小孩相比,很有自觉性,会照顾好自己。
只是对死亡的残忍意义还不太明晰的席柘,偶尔忍不住会询问沈纾白,“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接我回去?”神情和长大后的席柘别无二致。
但现在的席柘会走礼貌性走一个内部程序,询问能否去首都,审批被否决后,继续锲而不舍。
沈纾白本以为这孩子没有什么情绪,没怎么看他哭过,不吵不闹的,但淡漠的神情同样具有欺骗性,其实他攒着很多情绪一个人慢慢消化,只是不太外露。
十川岛原本是一座私人岛屿,由席柘的外公完全持有,自那以后,十川岛只有三分之一的财产被席柘继承,其余归于国有。而时间线刚好和本国第一次开战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