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则[番外]

番外一则

院子一堆厚雪，其中有团白蹦来蹦去，她一头扎进雪堆里，趴在雪上动动狐耳，太过兴奋而嗷嗷嗷叫个不停。

直到大堂里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形，她飞奔而来，在一片素白中捕捉到狐狸，一把薅起狐狸的后脖。

“小狐狸，芫花又偷懒不见啦，咱不和她一起过年。”允暖顺手将狐狸抱在怀里。

狐狸抖抖全身，挣脱。

庖房外飘着热腾腾的白气，不知掌勺何人，只知香味勾人，香与辣在同一息飘过，又有温甜的梨味弥漫。

芫花已经跳到窗外。

郁决在问：“狐狸吃不吃兔丁？”

“吃，狐狸杂食，耗子都吃！”

“……”

说话是郁决和福德。

对的对的，狐狸杂食，芫花肯定地点点头。

但芫花忘记自己吃没吃过耗子了，虽说狐狸跟狗是一类的，但她比较另类，也喜欢像猫儿一样抓耗子玩。

自郁决发问，福德回答，就再也没有下文，前者说不上不高兴，多则时候是露出一副既嫌弃又悔恨的神情。

露出半截脸趴上大开的窗子，窥视庖房。

郁决褪了厂服，普通一身素衣。他正为一盘油光满面的兔丁撒芝麻，是最后一步，撒完就可以端上饭桌了。

一旁，还有郁决熬过的小吊梨汤，尝过一口试味。

忽地，郁束跑进来，跟郁决说了几句，郁决便朝外走，福德跟着一起出去。

待他们都出了庖房，狐狸小贼翻身而入，叼走一大块麻辣兔丁，顺便舔了口小吊梨汤。

……

年夜饭，是府上众人一起吃的，尽管郁决不适应人多，全程没给个笑脸，还一直对着芫花骂狐狸偷吃，虽然诸位不大理解为何对着芫花骂小狐狸。

饭后天黑，福德安排了人去青石板上置烟花。

年三十的年味总是最浓的，街上通红一片灯笼，这样热闹的日子，所有人都忘却日常的争端与怨愤，天子也好官人也罢，都要看个烟花吃个年夜饭，都是百姓。

督公府府门大敞，来人不再避往，不时还有小孩子从府前跑过，睁大眼去看看这督公府到底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一样的。

“烟花是什么玩意儿？”

“炸上天，有颜色，和你爱放的那火一样。”

郁决鬼形容，但芫花明白了。

听醇厚浑然的庙钟响，新岁迈着喜庆欢愉的步伐过来，一刹那，满京绽满七彩，烟火纷呈，又闻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炸响中，春节来了。

芫花乌圆的亮眸里，多了好多色彩，它们近在眼前，伸手能触摸自古以来的，传承下来的风俗与人情。

芫花这只狐狸从前只在的雪山顶，遥远望着明亮的京畿，却无法靠近，而今是头一遭。

狐狸其实害怕，吓得耳朵都出来了，郁决管狐狸叫年兽。

芫花虽不懂，到底是明白这不是个好东西，但不影响此刻高兴。

“郁大人，这个漂亮，我很喜欢。”

“年年都会放的。”

“那我也可以年年都看吗？”

“嗯。”

“这样子啊，那做人，很开心。”

芫花始终仰头，去看一切作为一只狐狸所没办法拥有的。

“我也开心。”这一句太小声，湮灭在噼噼啪啪的鞭炮烟花声中。

芫花侧过头，大声喊：“啊？什么？”

郁决装死。

“我想起来啦，他们教我的，要同你说新年顺遂。”芫花笑弯了眼，露出两颗小狐牙，“郁大人，新年顺遂。”

郁决少见的别扭，错开脸，望向烟花，“嗯。新年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