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 狐与宦 - 兰萋萋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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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院儿里打得鸡飞狗跳,一面是来了人,一面是颂念纂抄着鸡毛掸子要打郁九,叽叽喳喳的没个正形。

芫花也翻窗跑了,留下郁决一个人在屋里,出去罢,他要面对一群人,不出去罢,他还得被吵个不停。

郁决尝试用软枕捂脑袋,不能阻挡半分外边的嘈杂。

给一个太监塞女人,成心跟他过不去么!

独自闷了许久,郁决才恹着一副臭脸,把门踢开,没了骨头似的倚在门边,指院门那谄媚着一张脸的人,问葛谭,“谁?”

葛谭一笑,“回督公的话,那是市舶司提举寒大人,听说督公您下塘州,不敢劳驾您上府做客,专程过来咱这边一趟!”

郁决没答,脸色愈发的臭了,他向来是连表情都懒得做的人。

寒崇听了葛谭一番主动介绍,当即拱手上前,笑脸做到了极致,“见过督公!”

他身后,跟着个女子,也就是他的女儿,一眼看来年纪不大,顶天了十七八,估计才初长成呢,这就急着往他们这些阉人窝里塞了。

郁决懒懒散散一擡手,没有刻意压低嗓,出来的便是乍听细窄的声儿,“寒大人客气了,咱们这儿可不算个好地方,若要聚,还是改日咱家登门拜访罢!”

真是不留面子,也不听寒崇多说,寒崇懂了,却装傻,“哪能劳驾督公呢!卑职听闻督公到塘州,火急火燎就赶着过来,想带着督公一领塘州风光!”

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躲着当小鸡崽子的女儿拎出来,他拍拍她的肩,“这是卑职的小女,她性子外放,倘若督公想游玩塘州,便让她领您去。来,朝朝,跟督公问个好。”

忽被提到的寒朝打了个抖,忍着害怕强做了笑,“嘟嘟——”嘴唇打寒颤,说不清楚。

郁决嫌弃地后退,退到门里边儿去,谁料寒崇不肯放过,他继续拍寒朝的背,“舌头捋直了说话!”

“督公、督公、督公您吃得可好?”舌头捋直了,一秃噜嘴,秃噜出仨遍,寒朝怕得不行,她颤着袖,去擦额头的汗。天神嘞,谁来救救她?

“……”郁决再次后退,拉了门要关,擡眼一瞧,眉皱了起来。

不远地儿,院门,飞过来一团粉,她跳进门槛,左脚给了右脚一脚,极其拙劣地抚她额边碎发,然后——

假装摔倒。

其实是慢慢瘫下去趴地上。

恰巧瘫在正到处跑的郁九身边,他停下,颂念纂一鸡毛掸子就打到他,他哎呦几声,却没继续跑了,扒拉了下地上躺倒那人。

那人露出半张脸,郁九就认出来了。

是他打抱不平了许久的养母!

芫花经过一番精准计算,算到郁九何时跑到院门,何时会扒拉她,她又何时会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蛋。

她还真算对了。

芫花一下坐起来,素白的脸蛋上沾了泥,杏子眼像蓄了一小汪水,她擡指,用指背擦泪,“呜……大人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大人怎这般铁心肠呢!糟妻说不要就不要了。”她眨眨可怜的眼,擡眼尾去瞧寒朝,又迅速低头捧脸哭起来,“原来督公有了新人!这可真是桩大喜事儿,早知寒姐儿在,我就不死皮赖脸地过来了!谁知道从京城一路漂泊下来,与相公相见,是这般光景呢……”

“……”

鸦雀无声。

郁九不敢再扒拉芫花,背着手做错事一般退后,不敢看郁决,也不敢看芫花,连颂念纂都不敢看。

颂念纂好像被吓呆了,鸡毛掸子挂在手里,有一瞬间想去打郁决,但冷静大于冲动,她是打不过那个死太监的。

葛谭不敢动,寒崇也不敢动,寒朝小心翼翼地打望。

他们都这样儿了,东厂里的人自然也不敢动了,他们假装没在意,实则把在东厂学到的所有偷窥功夫都用上了。

芫花哭着哭着感觉不对。

怎么没人来扶一扶她?

下一步应该是大家跑过来拉她,安慰她,斥责坏郁决,这样才是预想中的流程呀。

对,肯定是漏了一步。

“呜!”芫花象征性地抽鼻头,快速朝地下一撚,把一小指的泥抹到自个儿脸颊上,这简直太豁的出去了,她从来不肯弄脏脸的。

芫花又抹抹眼,顿时一片泪珠连串地流,她想了想词儿,继续哀怨着说:“郁大人,你真是负心汉呐!”

“督、督公,卑职这趟来得急,没能安排好市舶司的事务,事务繁多,卑职这便先回去了!”寒崇忽然强笑着弯腰告退,临走不忘再小声补一句,“您要想逛塘州城,小女她随时奉陪!”

父女俩匆匆跑出院儿,芫花从捂脸的指缝去瞄,想看看这寒朝长什么样儿,却从这小小缝隙中看见了郁决的臭脸。

芫花被突如其来的他吓着,手下意识地放下,又让郁决一把子抓住,几乎是拖着回屋。

“哎呀哎呀,郁大人你怎么这样呀——”芫花假装反抗,屋门将要关上,她还不忘给大家展示一副娇弱美人样儿。

芫花还没玩够,大步跨到春榻上去趴着,她刚翻个身,脸上就变得烫呼呼的,是郁决拿热帕子给她擦脸。

“蠢东西。”热帕在脸上轻轻擦过,留下暖暖余温,郁决盯着芫花这张被她自己弄脏的脸,一时没了后话。

“很有趣儿呀,郁大人你现在是坏男人了,”芫花觉得这样大喇喇的躺着怪难受的,翻了个身重新趴着,用胳膊枕头,把脸露给郁决,亦露出一个坏劣的笑,漆亮眸子里有属于狐狸的狡黠。

郁决擦干净她脸上最后一点泥,起身再次打湿帕子,又给她擦手,没好气:“那你可说错了,咱家既不是现在才坏,也不算个男人。”

听呀,又说这种话啦,任是芫花再蠢钝也摸清楚了,一提到这类字眼他就又过不去,说着说着就要凶狐。

芫花似乎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她一声不吭,把头闷进胳膊里,把手也抽回来。

手还没擦干净,仍旧黏糊糊的,她沾了点蒜在手上,用来抹眼睛,不然不太好哭得出来呢。

有没有点词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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