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 - 仙君他为何不动凡心 - 风岚羽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归尘

归尘

昆仑之巅的长生碑在暮色中流转着三色光华,碑文"念昭永存长生归家"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起伏。云谏的白发与晏昭的红衣在碑前交映,两人指尖还残留着刻碑时的星核金液。

"该走了。"云谏望向北方天空,那里有三颗黑星正突破云层,"无垢星海的使者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晏昭的情劫剑嗡鸣出鞘:"让他们等。有些事比迎客更重要。"

她剑尖轻挑,长生碑基座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冰封的物件——是云念昭婴儿时期的襁褓、第一把木剑、甚至还有几颗乳牙。这些都是夫妻俩千年间珍藏的记忆,此刻却要亲手销毁。

"真的要这样?"云谏的无垢剑迟迟未动。

"念昭说得对,无垢星海能通过任何血脉联系追踪他。"晏昭率先挥剑,情劫真火吞没襁褓,"这些沾染过他气息的物件,都会成为弱点。"

火焰中浮现出过往画面:云念昭第一次蹒跚学步时扑进父亲怀抱;深夜怕黑钻进父母中间睡觉;修炼受伤后咬着嘴唇不肯哭...每个画面都让夫妻俩的剑慢一分。

最终是长生碑自身解决了难题。碑文突然投射出云念昭的虚影,少年微笑着伸手触碰那些物件,所有记忆瞬间被吸入碑中保存。

"这样就好。"虚影轻声说,"让长生碑成为我的记忆容器。"

北方天空传来刺耳的碎裂声,三颗黑星终于突破最后屏障。云谏晏昭对视一眼,同时掐诀——整座昆仑山脉开始下沉!这不是毁灭,而是将山体连同长生碑一起沉入地脉深处,以整个修仙界的灵脉为基形成最终防护。

当地面最后一道裂缝合拢时,夫妻俩已经变了模样。云谏的白发转黑,容颜化作寻常书生;晏昭的红衣褪色,青丝用木簪松松绾起。情劫与无垢双剑没入掌心,只留两道剑纹。

"从今日起,"晏昭挽起丈夫的手,"我们是江南晏家夫妇,开药堂为生。"

云谏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沉入地脉的昆仑:"走吧,昭昭该等急了。"

江南水乡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回荡着梆子声。晏家药堂刚卸下门板,学徒模样的云念昭正在擦拭柜台——为了完全隔绝灵力,他们连除尘诀都不敢用。

"爹娘回来了?"少年擡头微笑,眼底蓝光完全隐去,看起来就是个清秀的药店学徒。

晏昭将药篓放在柜上:"采了些金银花,今年花开得晚。"语气平常得像真去采了整夜药。

云谏则取出账本拨算珠,动作熟练得仿佛做了几十年掌柜。只有偶尔拨错珠子时指尖凝出的霜花,泄露着仙君本色。

药堂生意清淡,午后便关了门。一家三口坐在后院挑拣药材,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光斑。

"今天来了个病人。"云念昭突然说,"脉象如滚珠,眼底有黑线。"

夫妻俩动作同时一顿——这是被无垢星海能量污染的征兆!

"人在哪?"云谏问。

"我让他明日再来。"少年拈起一片甘草,"他说是从北边逃难来的,家乡出现了'黑雨'。"

晏昭的草药筐翻倒在地。黑雨是无垢星海入侵的标志性现象,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找到地球!

夜深人静时,云念昭在厢房褪去上衣。脐间的黑纹已蔓延到心口,最长的分支离心脏只差三寸。他取银针试图封xue,针尖却被黑纹吞噬。

"没用的。"云谏推门而入,手中端着药碗,"这是血脉层面的侵蚀。"

晏昭随后进来,掌心血痕未干:"试试凤凰血配合霜华封印。"

三人合力施为,却引发剧烈反噬。黑纹突然暴长,如活物般缠向云念昭脖颈!危急时刻,他左眼净瞳自动睁开,湛蓝光芒与黑纹对抗。

"看见了吗?"少年喘息着指向虚空,"黑纹连接着无垢星海的母体...她在哭泣。"

蓝光中浮现出惊人景象:无垢星海根本不是侵略者,而是个被古老黑暗吞噬的垂死文明。初代当年是被派出来求救的使者,却因长期迷失在星际间而疯狂。

"我们错了..."晏昭踉跄后退,"他们不是来侵略,是来求援的!"

云谏立即感应长生碑,碑文果然传来新信息:"黑暗吞噬者苏醒,无垢星海将亡。求援信号误译为侵略指令,初代已疯。"

就在这时,药堂大门被猛烈撞击!白天那个病人浑身黑雨站在门外,眼睛完全漆黑:"圣子...归位的时候到了..."

更多被污染者从巷口涌来,个个眼中漆黑。他们跪地齐呼:"请圣子拯救母星!"

云念昭脐间黑纹突然脱离身体,在空中形成星际通道!通道那端是颗濒死的蓝色星球,地表裂痕中渗出黑色黏液。

"原来这就是'归位'..."少年苦笑,"我的血脉能稳定他们的星球核心。"

夫妻俩同时抓住儿子手臂:"不行!"

"必须去。"云念昭眼神坚定,"但不是作为祭品——作为医者。"

他走向通道,左眼净瞳完全睁开。蓝光照耀下,被污染者们纷纷恢复神智,黑雨逆流回天空。

"等我回来。"少年最后拥抱父母,"这次不会太久。"

通道闭合的刹那,云谏晏昭掌心剑纹同时灼热——情劫与无垢双剑自动飞出,追着云念昭没入通道!

"等等!"夫妻俩想追入却撞上闭合的通道壁。

药堂后院突然升起长生碑虚影,碑文显现出新字样:"时空流速:彼端千年,此间一日。"

晏昭跌坐在地:"也就是说..."

"我们等他一天。"云谏扶起妻子,"相当于那边的千年。"

次日清晨,药堂照常开门。夫妻俩一个抓药一个看诊,仿佛昨夜只是场梦。午后云谏在写方子时突然顿住——砚台里的墨结成了冰花。

"想他了?"晏昭轻声问。

云谏尚未回答,药堂大门被推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杖而入,左眼湛蓝如海。

"大夫,"老人微笑,"能治思乡病么?"

晏昭手中的药秤砰然落地。云谏的毛笔折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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