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洞若观火&蛇一般冰冷的眼睛
124洞若观火&蛇一般冰冷的眼睛
霍恂挑眉,还没开口,童雅就抢先解释:“没有……没有的,是我不小心摔倒扭了脚,多亏霍恂帮忙,扶我出来。”
她的嗓音很哑,还带着未散的哭腔,一开始有些磕巴,到后面才恢复平时的语气。
霍忱职业病发作,仍然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童雅满身的狼狈。童雅微微瑟缩了一下,求救般的看向霍恂。
霍恂打圆场:“她这样不行,我先带她去换身衣服。”
童雅却面露犹豫,小声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霍忱主动道:“我和羽涅去吧,拍卖会快开始了,哥你先回舞厅。”
霍恂却摇摇头,看向破损墙壁里还没回过神来的男人,吩咐道:“小汪,你去送一下。”
男人不敢怠慢,小跑着出来,从霍恂手里接过童雅。
童雅走之前,最后看了霍忱一眼,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只咬了咬唇,沉默着一瘸一拐离开。
当着霍恂的面,霍忱不好多问,只能暂且按捺下狐疑,看向霍恂:“这个墙……不好意思,回头我赔。但是里面的这些东西……哥,你到底在搞什么?”
霍恂看了看蛛网般碎裂的墙壁,心生惊异,但眼下不是发问的时候。他低声道:“我们先走,这里会有人来处理。”
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休息室里的几个老东西很快就会起疑离开,还好他习惯走一步看三步,早就做好了准备。
*
休息室里,刚才的一声闷响,众人听得不太真切,却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话头。
霍行止眯起眼睛看向门外,微擡下巴,示意赵长程出去看看。赵长程微微颔首,出去一会儿后回来,低声对霍行止说:“许家的小少爷喝多了,误闯进来闹腾,我已经让人把他请出去了。只是走廊上留了秽物,待会安排您和各位老板从另一条路离开。”
许家的小少爷许霆是出了名的荒唐,灌下几两猫尿就不知道姓甚名谁,烦人得很。
霍行止闻言皱眉,兴致散了大半,不悦道:“许家的小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长程低声道:“要不要给他个教训?”
霍行止想了想,又觉得没趣,摆摆手道:“算了,懒得跟一个小鬼计较,回头我让阿恂处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各位老弟,别忘了说好的事。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事发,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这句话看似提醒,实则敲打,房间里的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离开,由赵长程带着从另一条走廊离开。
童辉落在最后,扶着霍行止起身,压低嗓音道:“霍老哥,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霍忱眉目不动,气定神闲:“有什么不安稳的?只是死了一个卢平安罢了,无伤大雅。”
“但卢平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烧死——”
“消防隐患,精神失常……可能的原因多了,只要想结案,有的是办法。童老弟,无论是自杀谋杀,还是单纯的意外,都不会牵扯到我们。这一把大火,把一切都烧干净了,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童辉苦笑:“您自然不用担心,我听说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你家阿忱吧?”
听他提起霍忱,霍行止脸色却阴沉下来,不悦道:“那个逆子,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刚才居然搂着个男人跳开场舞,丢尽了我的脸!”
童辉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孩子大了,不愿意走我们安排好的路,也是正常的。”
霍行止知道他是想起了女儿,道:“小雅做医生的确辛苦,等她和阿恂结婚,就辞职别做了。”
童辉扶着他往外走,满腹愁绪:“那也得她肯听才行。她从小就追着阿恂跑,也就他的话才听得进去,回头得让阿恂帮忙劝劝。”
“好,我帮你去说。”霍行止满口答应,笑道,“你就别发愁了,多少风雨都走过来了,还怕一个小小的卢平安?等风头过了,我就着手准备阿恂和小雅的婚事,咱们亲上加亲!”
童辉自是无有不应,心里却迟迟无法安定——他总有种直觉,珍心孤儿院这事,不会像霍行止想象中那样,平平安安的度过。
*
霍忱和柳羽涅跟着霍恂返回舞厅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宾客们争相竞价,拍出了匪夷所思的数额。
柳羽涅坐下后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拉霍忱的衣袖,小声问:“这些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一幅画也值这个价?”
坐在他们前面的宾客回过头来,想看看是哪里混进来的傻小子,连这么蠢的问题都好意思问出口。
柳羽涅还带着面具,乍一看并不起眼,唯独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格外夺目,对视时,仿佛闪烁着幽幽的红光……那人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虚,也不敢多说什么,又把头转了回去。
霍忱小声给柳羽涅解释:“画本身当然没有那么贵,表面上是拍卖,其实是捐钱做慈善,大家自然往高里竞价。”
柳羽涅仍然无法理解,蹙眉道:“人性自私,无利不起早。做慈善到底有什么好处,让这些人都趋之若鹜?”
刚才回头看的男人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里,仿佛屁股上长了钉子,难耐的挪了挪。
霍忱并不惊讶柳羽涅尖锐的发言。小蛇一向如此,看似什么都不懂,却又每每有戳人肺管子的惊人之语,如长剑出鞘,戳破所有虚伪的矫饰。
这也许就是高坐神龛,淡看人间沧桑变幻的妖仙,才能拥有的慧眼。只有彻底的局外人,才能看透层层迷雾,隔岸观火,直抵人心。
他暗笑前面那位坐立难安,继续为身边的柳仙大人解惑:“好处自然是有的。无利不起早的确没错,但名利双收才是人间美事。在座宾客都不缺钱,差的是名。捐点钱就能换来好名声,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自然人人争着抢着要做。”
听到这里,柳羽涅明白了,前面那位也彻底受不了了,拔腿走人,换了个位置。
霍忱忍不住笑出声,柳羽涅却不明所以,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他。霍忱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低声问:“刚才往墙上打,疼不疼?”
柳羽涅看着自己白玉无瑕,连红痕都没有一点的手,觉得霍忱是在睁眼说瞎话:“你不如问问那面墙疼不疼。”
霍忱听了又开始笑,柳羽涅却有点心虚,反问道:“你不想问问那面墙是怎么裂开的吗?”
“工程质量不好呗。”霍忱一本正经的帮他找借口,“听说这家酒店的老板和老爷子勾勾搭搭,早年干过不少黑心工程,要不是老头儿护着,早就进去了。”
柳羽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主要还是我力气大……”
“嗯,我知道。前几天刚被你踹下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