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条蛇也有表情&受虐情节
34一条蛇也有表情&受虐情节
杨怡心情沉重的坐在审讯室里。
跟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时比起来,此时的她狼狈多了,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泪痕,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却根本无心打理。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杨怡条件反射的擡起头来,脱口而出道:“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能抓我!”
霍忱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轮廓分明的面孔锋利到可怕,坐下后,翻了翻口供记录,开门见山道:“杨怡,你办公室保险箱里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一句话,就让杨怡失了血色,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是她多年攒下来,用来保自己好日子长长久久的。
她其实是个聪明人,知道跟育秀校董那样的大人物比起来,自己其实无足轻重,要是贪得无厌,反倒容易带来危险。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做得很小心。用学生们的证词索要好处,但又从来不过分——她要的那点东西,对有钱人来说压根不算什么,这才能一帆风顺的走到今天。
到了后来,这反倒成了一种变相的交易。她装作对学生之间的霸凌一无所知,甚至安抚那些特招生,让他们乖乖听话不要声张。这样一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就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想做的事。
反正高中只有三年,用三年忍耐换远大前途,杨怡私心里觉得,那些特招生们也不亏。
但是……真的不亏吗?
坐在审讯室里,迎着对面男人那双特别的铅灰色眼眸,杨怡心虚的动了动身子。
霍忱嗓音沉沉:“霸凌的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怡咬着牙不吭声,霍忱道:“都这时候了还不说,是指望育秀的高层来保你吗?育秀那些老东西,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拍在桌子上,示意杨怡自己看。
杨怡看了一眼,就胆战心惊。
霍忱通话记录里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名字她居然大都认识,要么是校董,要么是学生家长……这些厉害的大人物,居然都直接联系霍忱,还都被无视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霍忱收回手机,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怡用力闭了闭眼,终于哑声开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我进育秀当老师起,就有这种事了。”
这也是杨怡觉得自己不该被抓的理由。特招生是育秀的传统,欺负特招生,拿特招生取乐同样是育秀的“传统”,在她来之前就有,在她来之后也延续,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一所学生大过天的学校,她名义上是老师,是班主任,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这些小祖宗的管家仆人罢了。她要是敢干涉,肯定工作不保。
“每年情况都不同,有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有时候过分些。但归根结底都是孩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杨怡轻声道,“沈熙和林雁一是运气不好,二是心气太高,要是从一开始就做小伏低,也不至于闹到……那种地步。”
魏柘在旁边做笔录,听得牙根痒痒。他觉得杨怡跟苏慧宇一样面目可憎,不,甚至还要更可恶一些。毕竟这女人是老师,可她说话做事,却彻彻底底侮辱了这个身份。
杨怡不敢擡头,她能感觉到对面人鄙夷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
霍忱又问:“沈熙和林雁都曾经向你求助,对吧?你是怎么做的?”
杨怡干巴巴的说:“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让她们写了一份证据,答应会帮她们想办法。”
可她自然是无法可想的,只能口头安慰她们几句,或是给她们安排病休,但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一般都会再把她们送回来——就算免了学费,育秀的各项杂费也仍然昂贵,不来上学,又耽误学习又浪费钱,岂不是白白吃亏?
杨怡还在狡辩:“我还能做什么?我也要工作生活,说到底,还是这些有钱人的错。”
霍忱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把被霸凌过的学生情况都说清楚,尤其是林雁和沈熙。”
杨怡的确有罪,但这罪孽恐怕很难靠法律来审判。可她是很重要的证人,只要有她的供词在,育秀的这些腌臜事,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
霍忱听着杨怡的供述,心情沉重,没发觉缠在自己小腹间安安静静的玉米蛇,正缓缓擡起脑袋,石榴红的眼睛透过衣物,看向坐在对面的杨怡。
人世间的法惩不尽恶人,但冥冥中因果轮回自有报应。柳羽涅清楚的看到,杨怡眉心红光闪烁,乃是大凶之兆。
这份因果,哪怕被霍忱短暂的阻拦过,也早晚会分毫不差的报应到这个女人身上。
*
霍忱听杨怡说到一半,就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把魏柘留下,自己钻进空荡的消防通道,偷摸点了根烟,脑海里又浮现沈熙羞涩微笑的面容。
杨怡说,沈熙跟林雁不太一样。林雁是纯粹的刚强,宁折不弯,所以最后走了绝路,但沈熙到后来,其实渐渐适应了,甚至有些古怪。
“……闵元棋喜欢沈熙,为她打架出头之后,两人就形影不离的。可就算没人欺负了,沈熙也还是经常旷课消失,夜不归宿。就算不自己退学,再过一段时间,她也会被劝退的。”
沈熙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生活却没有回到正轨,为什么?
霍忱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情感上却不愿意相信。
他正出神,就忽然感到身上有东西在游走,诡异的触感让他后脖子一阵发麻,低头一看,只见玉米蛇不知何时爬到他捏着烟的右手腕,细长的蛇尾一甩,“啪”的一声,打掉了他夹在指尖的烟头。
玉米蛇昂着头,不赞同的盯着他,吐了吐信子。
霍忱:“……”
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觉得一条蛇也有表情。
“我这一根烟可不便宜。”他伸手想把玉米蛇抓起来,嘴上逗它,“被你打掉了,回头找你主人赔我。”
柳羽涅瞳孔剧震,被他的小气惊呆了,尾巴一甩躲开霍忱的手,灰溜溜的钻回衣服里,不敢再冒头了。
霍忱喷笑:“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一听到赔钱就装死。”
柳羽涅一动不动的闭眼装死,心想他就是没钱又怎样,一条蛇怎么可能有钱呢?他又不是人。
多亏了玉米蛇打岔,霍忱心情好了一点,捡起地上的烟头回到办公室,问姚茗悦:“闵元棋呢?”
“他一直在。”姚茗悦指了一下休息室,“从育秀回来就坐在里面发呆,大半天了也不走。”
就算霍忱不问,他也准备去请示来着,哪有人就这么赖在调查组的,就算是受害者家属,也不是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