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冰火淬体的“机缘”
第11章冰火淬体的“机缘”
冰冷刺骨的冻土紧贴着苏昼的后背，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透过破烂的衣衫，狠狠扎入皮肤。他仰面躺着，眼神涣散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体内那两股蛰伏的极端力量——灼热如熔岩与冰冷似玄冰——如同两条盘踞的毒蛇，在经络深处保持着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劫后余生的麻木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荒谬感。他一个穿越而来的炮灰，本该在第一章就领盒饭的路人甲，现在却被魔尊的“魔血藤”改造成了什么鬼东西？人形自走炸弹？还是某种诡异的能量容器？
“系统…系统你死透没有？！”苏昼在意识深处绝望地呐喊。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那个把他踹进地狱的疯子系统，自从萧烬那句“前世一模一样”的暴击后，就彻底宕机，再无反应。
葬魔坡的风呜咽着卷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某种腐烂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几声不知名妖兽的低沉嘶吼，提醒着他这片杀戮之地的危险并未远去。
必须离开这里…必须…
苏昼咬着牙，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尝试着再次凝聚力量。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蜷起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抠进冻土里。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还在，虽然被那两股恐怖的力量压制得几乎无法流动，但至少提供了一丝支撑他行动的力气。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变成俯卧的姿势，背上的伤口被牵动，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他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撑起身体，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缓慢地、颤抖着…爬了起来。
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他佝偻着腰，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胸前，仿佛这样能保护自己不受体内那两股恐怖力量的再次侵袭。背上的爪痕依旧火辣辣地灼痛，但至少不再流血，伤口表面结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的痂，触目惊心。
他不敢去看几丈开外那个扑倒在血泊中的黑袍身影——萧烬。那个重生归来的魔尊，那个差点把他一起炸飞的煞星，那个在他体内种下冰火炼狱的罪魁祸首。光是想到那双燃着猩红鬼火的眼睛，苏昼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逃…必须逃得远远的…
苏昼踉跄着，朝着与龙傲天离去的相反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动。葬魔坡的地形崎岖不平，嶙峋的山石和枯死的灌木如同狰狞的鬼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肌肉的哀鸣，但他不敢停下，只能机械地、麻木地向前挪动，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恶鬼在追赶。
然而，就在他艰难地挪出十几步，即将绕过一块突兀的黑色巨岩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在苏昼耳边炸响的闷哼，猛地从身后传来！
萧烬！
苏昼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冻结，呼吸停滞，连心跳都漏了一拍。那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表明——那尊煞神，又醒了！
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跑！立刻跑！不要回头！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尖叫。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住，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两股蛰伏的力量，在这一刻…竟然同时微微躁动了一下！
尤其是那股灼热如熔岩的力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他背脊深处不安分地翻涌了一瞬，带来一阵新的、如同被烙铁烫伤的剧痛！
“嘶——”苏昼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再次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不敢回头，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如同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兔子，僵在原地装死。
身后，一片死寂。
只有葬魔坡的风，呜咽着卷过枯草和嶙峋的山石。
苏昼等了几个呼吸，没有听到更多的动静。也许…只是濒死者的无意识呻吟？也许萧烬已经彻底油尽灯枯，刚才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
他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视线越过崎岖的冻土地面，越过染血的碎石和枯草，最终落在了几丈开外那个扑倒在血泊中的黑袍身影上。
萧烬依旧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声闷哼只是苏昼的幻觉。破烂的黑袍被暗红的血污浸透，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几缕发丝缝隙间，露出一点苍白如纸的皮肤和紧闭的眼睑。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消失，气息衰败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看起来…真的像是彻底昏迷，甚至濒死了。
苏昼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一分。也许…真的只是回光返照？毕竟萧烬之前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又强行爆发了那一下，现在彻底“熄火”也是情理之中。
他犹豫了一下，是继续逃离，还是…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沙沙”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萧烬手边那截掉落的“魔血藤”！
苏昼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截原本黯淡无光、干瘪枯槁的藤蔓，此刻竟然…在微微蠕动？！如同一条垂死的蛇在做最后的挣扎！藤身表面那些螺旋状的纹路，隐约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光泽，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更诡异的是，随着这微弱的蠕动，藤蔓的一端，竟然缓缓地、如同拥有意识般，朝着萧烬那只无力摊开、沾满血污的手…爬去？！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藤蔓成精了？！
苏昼的寒毛瞬间炸起！本能告诉他，必须立刻、马上、头也不回地逃离这个鬼地方！那截诡异的藤蔓，还有它和萧烬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逃命的瞬间——
“唔…咳咳…”
萧烬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声更加清晰、带着极致痛楚的咳嗽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伴随着这声咳嗽，一小口暗红近黑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下巴滑落，滴在身下的冻土上。
同时，他那双紧闭的眼睑，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一丝缝隙！
苏昼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那双眼睛…即使只睁开了一线，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清晰地看到…那瞳孔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
萧烬…真的醒了！而且…那诡异的猩红还在！
跑！立刻！马上！
苏昼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要狂奔！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等…等…”
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的声音，如同从九幽深渊传来的低语，清晰地穿透了葬魔坡呜咽的风声，传入苏昼的耳中！
那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把无形的铁钳，死死钳住了苏昼的脚踝，让他即将迈出的步伐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萧烬…在叫他？！
苏昼的魂都要吓飞了！他不敢回头，不敢回应，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如同一根拉满的弓弦。
身后，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