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墨羽将要与药门大小姐秦知联姻的消息传来时,景隗正在长云峰审讯羽中涧,羽中涧是墨羽的亲舅舅,却一直反对墨羽承继大统,知道景隗喜欢墨羽后,更是在昆仑宫例会上当着十门众掌门和长老破口大骂,说墨羽悖逆人伦,大逆不道。
‘慕羽’作为神器,与主人一心同体,感受到主人愈发暴涨的怒气,抽在羽中涧身上的力道也愈来愈大。
没几下羽中涧就昏了过去。
“慕羽。”景隗伸出手,慕羽便乖巧的缠在了他的手臂上。“不用审了,将他杀了吧。”
景隗轻飘飘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地牢。
这地牢里囚禁着几百个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仙君,有的身居高位,有的两袖清风。他们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反对墨羽上位,或者想要墨羽下令杀了他。
景隗走了一路,也听了一路的骂声。
以前不在意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尤为刺耳,景隗又挑了几个看不顺眼的,下令让属下杀了。
自从助墨羽登上人皇的位置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暴戾了,他从没想过原因,直到现在却发现了一点端倪,是因为墨羽越来越疏远他了。
他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他擅长当面质问,于是他现在站在墨羽的寝宫。
没有人敢拦他,昆仑宫上下都知道长云峰掌门是人皇的幕后之人,他们甚至不敢擡头看他,他狠厉的手段,早在私下里传了个遍。
墨羽刚沐浴完,看见景隗,眼神冷淡下来,同时将略有些敞开的领口又往上扯了扯。“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景隗往前走了两步,在墨羽面前站定,他拿起墨羽的一缕头发,放在鼻间嗅闻,“没事就不能过来吗,我想你了。”
墨羽拽回自己的头发,往书桌走去,“他说了什么?”
景隗看了眼自己空下来的指尖,眼神暗了一瞬,墨羽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只有他知道墨羽是在问审问国舅的事。
这种脏事,墨羽是向来不过问的,他将所有腌臜的事都留给景隗,保留着自己的一身清白,可今晚却想借由此事来躲避景隗的调情。
景隗这两年肮脏龌龊的事干的多了,脾气也愈发暴躁,倒真有了几分隐月血脉的样子,可这脾气从没在墨羽身上发过,他怕墨羽讨厌他,怕他,远离他。
但今天好像有点压不住了。
景隗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墨羽,“你要娶秦知?”
墨羽身体一僵,半晌才回答:“是,我地位不稳,需要靠联姻获得药门的支持。”
“一个药门,能有什么支持,你不如娶我啊,我可是死心塌地的对你好的。”
墨羽身上有着沐浴后的清香,景隗放肆的嗅闻着,感受到墨羽愈来愈僵硬的身体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话中却无限柔情,“凌云,让我亲亲你......”
“景隗!”墨羽一下子推开了景隗,回身给了他一巴掌,身体还在发着抖,“你别太过分!”
景隗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起来,直射过来的目光令人胆寒,“怎么就过分了,喜欢你这么久,亲一亲都不行,怎么,难不成,你还要为那个什么秦知守身如玉吗?”
“你也不怕我因为嫉妒,把她关进暗牢。”
“你敢!”墨羽眼中隐约透出一丝恐慌,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自然,他闭了闭眼,“景隗,我是人皇,人皇是不会与男子成亲的。”
景隗的脸色阴暗下来,墨羽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抱住景隗,在他的颈侧亲了亲,“这天下人都很是无知,他们信神,信命,信奉上天。景隗,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要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景隗,你再升一境吧。”
再升一境,然后在九大神器中选择姻缘石,在上面刻下两个人的名字,让神器做媒,天下见证,他们两个,是被上天允许的姻缘。
墨羽的提议,安抚了景隗,也让景隗高兴的发疯,墨羽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从那以后,景隗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件事——升境。
他如今已是四境,可以说是现今人族中的最高境界,就连南宫肆和霄云如此强悍的实力,如今也没能升上五境。
五境似乎只存在于文书之上,近百年间,都没人能够触及。
但景隗不担心,相反,他野心勃勃。
墨羽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如果景隗没能成功,他就要与人定亲,不是药门的人,也会是别的人,总之不会是景隗。
景隗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从那之后,景隗开始闭关,每日往魂骨里倾注血脉之力,让血脉之力与魂力相容,竟然真的在最后一天,使魂力充盈到引来了天劫。
当滚滚天雷砸在身上的时候,景隗吐了血,伤了筋骨,可他只觉得畅快。
雷劫结束,九大神器现身,他看都没看其他神器,只在姻缘石上,用指尖血,写下了自己和墨羽的名字。
姻缘石,结姻缘,刻在上面的两个人。死生不算,就算天崩地裂,也会结为一世姻缘。
当神境消失的那刻,景隗勉强从祭坛上站起,他能感觉到天雷对自己身体的伤害,每一寸都带着烧灼般的疼痛,但他忽略了所有,只是转身在底下的千百人中寻找墨羽的身影。
墨羽站在最前面,与祭坛上的他遥遥相望。
景隗突然发现无论怎样用力,他都看不清墨羽的表情,于是擡手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结果才发现,手掌已不知何时变成了利爪,整条胳膊都布满了雪白的绒毛,就像——化形的隐月一族。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眼中突然一片漆黑,景隗就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他的视力,他听见底下的人由震惊、恐惧、到最后团结着群起而攻之。
他初始还能听声辨位艰难的躲避,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本就受了重伤,又慢慢在失去其他五感,没一会儿便中了一掌,摔下祭坛,再也无力站起来。
景隗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只是可惜了那块姻缘石......
一个人落到他的身前,将他抱在怀中,他闻不到,但觉得应该会是一阵松木的清香,和墨羽一样。
听觉是最后丧失的,他听见自己对他喊,“墨羽,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