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空坛大会第一天未等香烛燃尽就因为没有挑战者而结束了,尽管这很合景隗心意,但景隈却也没能离开。
墨回借石予的地盘摆了一桌宴席,说是为了庆祝景隈今天拿到玄铁。
是墨羽亲自来告诉他的,这个宴席算是一场家宴,只有帝君、国师、石予和他们两个。
景隈没有拒绝墨羽的邀请,他根基不稳,又拿了这样一把出尽风头的剑,要是贸然拒绝,怕会落人口舌。他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太阳都还没有落山,于是欣然应允。
一番恭贺,已是酒过三巡,看得出石予对景隈很是热情,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景隈是少年英雄的感慨,毕竟,这些人中,只有他对玄铁剑最为了解,也最清楚景隗拿到这把剑到底意味着什么。
国师和墨羽则更为关心他的伤势,国师甚至帮他把了脉。
而墨回,他关注的似乎不是景隗。
墨回问:“听国师说,你和叶尘是从小认识的?”
“对,是师兄捡到的我,不然,我也活不到这么大。”景隈说。
“那你们之前不合是闹了矛盾?”
“不合?”
“祈雨说过凡大会的时候,你和叶尘关系并不好,是他看错了?”
“只是一些误会,已经解开了。”景隈避重就轻的回到。
“那就好。”墨回举杯饮了口酒,众人也都忙陪了一杯,墨回笑了笑说:“很多人,小的时候亲密无间,长大后却会渐行渐远,因为每个人想要的、得到的不尽相同。
我和南宫肆就是这样,我们一起长大,拜同一个师尊,只不过师尊去世的时候,我就回了昆仑宫。”
景隗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一些,他在心里反驳墨回——他不是南宫肆,叶尘也不是墨回,不管叶尘想要什么,他都会追在后面,绝不会让两人渐行渐远。
墨回说:“也幸好是回了昆仑宫,遇到了国师。后来我习得的一切,都是国师所教,因为有了他,我才能稳坐天下高枕无忧,国师是我的贵人。”
说到这,墨回敬了国师一杯酒,鹤观同举杯谦虚的说:“帝君擡爱,老臣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
两人一饮而尽后,墨回继续对景隈说,“很多时候,贵人很重要,能引着你走一条更宽广平坦的路。”
“景隈,你想过来昆仑宫吗?”墨回问。
景隈原本还在为墨回主动提起叶尘而感到开心,他以为墨回是想了解一下自己这个流落民间的血脉,直到听到这番话,才终于彻底死心的收起了脸上的假笑。
“去昆仑宫做什么?”
“你实力很强,能做的很多,武官,统领,墨羽的近臣,或者国师的接任者。”
桌边的几个人听到这都擡起了头看着墨回,墨回却恍若不见,只是看着景隈,“我们毕竟老了,总有一天会退居下来......”
景隗一愣,终于明白了墨回的目的。
前世,墨回就是在这次大会之后,突发恶疾宾天的。
凤凰血脉一定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感知,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开始为年轻的储君铺路,叶尘对于墨回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但对于墨羽来说,却是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墨回开始为墨羽清路了,白日的那一掌他是真的冲着叶尘的命而去的。
墨回大概也不是一定要自己去昆仑宫,他只是想要自己离开叶尘。
景隗说:“我天性散漫,不适合留在昆仑宫。”
“如果是为了凌云呢?”墨回问。
这是在逼自己选择?
景隈转头看向墨羽,墨羽也正在看着他。那双眼睛温暖如初,似乎在安抚他,不用在意,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
景隈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留在昆仑宫,但如果凌云师兄有事需要我,我会随时过去的。”
话说到此,对于景隗来说,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景隗最后敬了一杯酒,推说自己身体有伤,起身要走。
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下。
被墨羽伸手扶住。
一阵淡淡的说不清的香味,不知道从哪里飘来,景隗觉得这味道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没事吧?”墨羽问。
“没事,魂力消耗太大,我调理一下就好。”景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里涌上来的热意,使自己保持清醒。
“凌云,扶他去你房里先调息一下,好了再送他回去,国师和石掌门留步,本君还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墨羽扶着景隗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景隗也顾不上客气,盘腿就开始在床上调息起来。
墨羽初始还在一旁喝着茶守着他,可过了一会儿,手里的被子却突然落到了地上,整个人脱力般的趴在了桌子上。
景隗听到声音,吃了一惊,分神的后果就是体内的灵力压过魂力,突然瞬间暴涨起来......
“景隗,景隗,醒一醒!”
这声音像是寺庙里晨起的钟,沉闷的不知从哪里响起,让景隗本来就疼的头更是跟被砸了一闷棍一样。
景隗翻了个身,胳膊落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他习惯性的收紧了手臂,顺势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那人的颈窝,嘟哝道:“师兄,头疼,再睡一会儿。”
怀里的人似乎还在熟睡,身体温热,不似寻常般冰冷,景隗能感受到他胸前规律的起伏,还有颈间散发的若有似无的松木香。
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