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她们的殿下终于醒悟了。
第64章她们的殿下终于醒悟了。
彼时,皇宫中。
梁帝单手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翻看着今早送上来的奏折,一脸愁色。
愁着愁着,他突然又恼了,把折子往桌上一摔,冷哼道:“真是羽翼丰满了,翅膀硬了!分明已是及笄之年,却有召不回,非要继续在那山里野着。许宝儿啊许宝儿,她这难道不是在当着众人的面儿打朕的脸么?!”
“陛下息怒,”江晚手执拂尘立在一侧,闻言淡淡道:“当初陛下答应宝儿殿下离京游学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天。”
“天底下总归没有将子女往外一丢,任其野蛮生长,还能在子女成人之后加以利用,里子面子都让自己占全了的好事儿。您说是吗?”
“……你!”
梁帝愣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江晚话中的尖锐之处。
他当即拍案暴怒,愤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是朕提拔你、重用你,你要念着主子的恩情,也该是念着朕的才是,岂有因为宝儿是你旧主,你便为她忤逆于朕的道理?!”
江晚淡淡道:“圣上误会我了,我这不是忤逆圣上,只是帮助圣上摆正自己的位置罢了。”
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紧接着便有三五宫人现身上前,为首的大宫女手中端了碗药汤,举步上前,恭敬又冷硬地道:“圣上该服药了。”
其他几人也步步逼近,这架势不像在请皇上喝药,反而像是在逼皇上服毒。
“你是……”梁帝警惕地盯了为首宫女的脸许久,惶然道:“你并非养心殿的人,朕没见过你!你是何人?”
末了他突然明白过来,举目看向江晚,睚眦欲裂道:“江晚,你竟敢私自调换养心殿中的宫人,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本事!真是反了你了!反了你了!”
“圣上何必急成这样?”梁帝越急,江晚就越冷静,清俊的脸上更带了一丝讽刺的笑意,慢悠悠道:“不是您下放给我的权力,允许我操持安排养心殿各项事宜的么?”
“您病了,往后我的人会在养心殿内好生照料您。相信您一定满意我的安排,绝对不会后悔昔日将这份权力交到我手里。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话音落,江晚对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也格外惊恐的梁帝深深一笑。
随后施施然地行了一礼,把玩着手上的拂尘,散漫离去。
片刻后,贤王府。
此时的江晚不复在梁帝面前时那般从容散漫的傲然之姿,似乎一旦踏入贤王府这个地方便不由得低眉垂眼,心事重重。
就连乖巧懂事、玉雪可爱的小世子在他膝边一声声唤着“干爹”,也不能令他缓解半分,反而更觉烦躁。
贤王眼见着江晚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后,恭敬颔首,上前抱着小世子离开。
会客厅内只剩江晚和贤王二人,清净多了。
贤王这才开口宽慰,道:“江公公倒也不必忧思过甚,你我筹谋之事隐蔽万分,连满朝文武的法眼都瞒得过,还愁瞒不过一个……一个在外游历多年,不谙权谋政事的公主殿下么?”
贤王提及许宝宝时,谨慎措辞,生怕江晚觉得冒犯。
可尽管如此,江晚的脸色仍骤然冷了下去。片刻沉默过后,他撩起眼皮,凉悠悠道:“宝儿殿下这才在府上住了几日,王爷便看出她因在外游历多年而不懂权政。看来王爷识人的本领不小,这般好眼力,让咱家好生羡慕。”
江晚在宫中贵人身边走动久了,脸上总习惯性带着一抹看似礼貌的浅笑,同贤王说话时自然也不例外。
可这笑容却叫贤王觉得格外瘆人,他浑身激灵了以下,忙陪笑道:“瞧我这话说的,我深知宝儿公主身份特殊,岂敢无端接近于她?自然是暗自揣测她不谙政事罢了,如今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还望江公公不要误会,多多担待。”
江晚无意与他为难,只淡淡收回目光,不再回应此事。
贤王心知此事已经揭过,心中犹觉侥幸,暗自抹了把冷汗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待得天色渐晚,江晚起身欲走。
贤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江公公若是心中念想,不若前去府上后院瞧瞧?宝儿殿下倔强,自住进府上来之后便将除她两个婢女以外的人都拒之门外,不让我们进去看望,我也不好唐突。如今江公公来了,不如……”
贤王话没说完,试探性地擡头看向江晚。
江晚沉吟片刻,似是动摇。
然而过这片刻之后,他垂眸逃避,道:“不必了,她会照顾好自己。我暂时……也不想与她相见。”
说是暂不想见,实则心中又怎会真这样想?
江晚闭了闭眼,他深知自己比谁都想要见到许宝宝,却又偏不能见、偏不愿见。
不是不愿见她,而是不愿看到她对自己失望和愤怒的眼神,更怕她干脆不肯擡头正眼看他,后悔多年前救他,把他当作人生中的一枚污点般,恨不得二人从未相识。
他早在心里设想了很多二人相见时得场面,越想越怕。
于是便只有选择逃避,在阳光照拂不到的角落里,阴暗地、卑微地,一意孤行。
……
贤王望着江晚离开的背影,略显谨慎木讷的眼神也闪过一股冷厉的精光。
他突然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呵!阉人威风,胜过皇亲国戚。那要这皇还有何用,要这国又有何用?”
如今他身份边缘,权力微末,自然要仰人鼻息。但这并不代表他甘愿对一个太监毕恭毕敬,永远容得下他在自己面前耍威风。有朝一日他贤王要是真能利用江晚咸鱼翻身,第一个要对付的,也还是江晚!
与此同时,贤王府别院。
许宝宝坐在房前庭院中老旧粗糙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足尖点地,借力让秋千前后晃荡起来。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秋千也晃荡得很是敷衍,懒洋洋的。
身后的青梅一脸凝重,叹道:“殿下,咱们真就拿阿……拿江公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么?”
可若真的毫无办法,殿下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悠闲地在这里荡秋千?圣上有召不回本就是错,现在殿下好不容易愿意回京了,却又遭到江晚胁迫不能进宫面圣。纵然是情有可原,可按着圣上对殿下一贯的态度,再加上宫内还有人煽风点火,到时候定然还是百般刁难。
而且江晚这人自幼便令人捉摸不透,如今长大成人更是深不可测,他现在得了贤王的拥护,二人似乎在暗地里做着什么背德犯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把殿下和她们怎样?童年时期的那几分情意,难道他真不在乎?往日种种,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利益权柄才是他所图的?
青梅越想越觉得江晚不是东西,眸中染上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