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的安

下定决心的安

白胡子的葬礼选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岛屿，岛上的风带着咸涩的凉意，吹得每个人的衣角都在颤抖。

安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九尾狐的耳朵和尾巴都蔫蔫地垂着，金红色的毛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手里捧着一束白胡子生前最喜欢的、只在新世界岛屿生长的焰心花，花瓣像跳动的小火苗，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

走到墓前时，她再也忍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砸在墓碑前的泥土里。“老爹……”她哽咽着，声音碎得不成调，“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白胡子的墓碑是用整块海楼石砌成的，上面只刻着一行字：“我的老爹，爱德华·纽盖特。”没有头衔，没有功绩，只有家人最朴素的称呼。

艾斯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块没点燃的烟，看着妹妹哭得几乎昏厥，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欠老爹的，欠安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乔兹、比斯塔、马尔科……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们排着队，将带来的酒、花、甚至还有乔兹偷偷打磨的小钻石，一一放在墓前。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呜咽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悲伤的挽歌。

安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才被马尔科轻轻扶起来。她靠在马尔科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墓碑，尾巴无意识地缠上他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葬礼结束后，众人准备离开，安却突然拉住马尔科的手，声音轻得像耳语：“马尔科哥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马尔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说。”

“等我恢复了……”安顿了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要去找蒂奇。”

果然。马尔科的眉头瞬间皱紧，刚想劝她，却看到她眼里的决绝——那是和艾斯如出一辙的执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决心。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马尔科叹了口气，他太了解安了，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安的眼神软了软，望向不远处正和乔兹说话的艾斯，声音带着恳求：“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跟着我瞎闹，也别让他一个人去找蒂奇。”

她知道艾斯的性子，只要她一动身，他必然会跟上来。可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蒂奇受伤了，尤其是艾斯。

马尔科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与孤勇，最终点了点头：“好。但你也要答应我，量力而行，不准再像上次那样透支生命力。”

“嗯。”安用力点头，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谢谢你，马尔科哥哥。”

远处的艾斯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这边，视线在安和马尔科之间转了圈，眉头微微蹙起。他没走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妹妹苍白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拦不住。

回去的船上，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有计划地恢复体力。马尔科每天送来的营养剂，她都逼着自己喝完；乔兹找来的、据说能补充生命力的深海珊瑚，她也忍着腥味嚼碎了咽下去。她的尾巴渐渐恢复了金红色的光泽，只是那对狐貍耳朵，依旧很少再像以前那样俏皮地竖起。

艾斯偶尔会敲门，递进来她爱吃的梅子干，或者说句“外面天气好，出来晒晒太阳”，却从不多问。他和她之间，仿佛有了种无声的默契——你要走的路，我不拦，但我会等你，或者……偷偷跟着你。

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假装没察觉。她坐在窗边，看着海面上跳跃的阳光，指尖轻轻划过掌心——那里曾留下永恒印记的反噬伤痕，现在已经淡成了浅粉色。

“老爹，等我。”她对着大海轻声说，“我会让蒂奇，付出代价的。”

风吹过房间，掀起窗帘的一角，仿佛带着白胡子低沉的叹息，在她耳边回响。

复仇的路还很长，也很险。但这一次，安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家人身后的小狐貍了。她要带着老爹的信念，带着艾斯的牵挂，带着所有家人的期盼，一步步走下去。

而艾斯站在甲板上，望着她房间紧闭的门，默默握紧了拳头。

他不会让她一个人走的。从来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