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铅华御余生所愿,惟卿长安 - 诱欢 - 听竹妃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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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铅华御余生所愿,惟卿长安

第64章铅华御余生所愿,惟卿长安

六十三、铅华御余生所愿,惟卿长安

沈衔月左手握勺,右手持刀,在庖屋里走来走去,她认真打量着一个个稀奇古怪的器皿,琢磨着待会能用它们做些什么吃食,她没跟时倾尘扯谎,从小到大,莫说烧饭了,除了半夜偷点心吃,她连庖屋的门都没进过,如今可不是难为坏了。

凤箫半个身子搭在灶台上,看她忙来忙去却又什么都没做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姐,我觉得你不像是来烧饭的,竟像是来刀人的,瞅瞅这架势,这气度,让二姐在庖屋里烧饭当真是屈才了,像二姐这样的巾帼女子,就应该上战场,代为旌表,巡列三军!”

沈衔月瞪他一眼。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凤箫支起身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二姐,要不这样吧,这顿饭,我帮你做,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怕她不依,赶紧伸出手指比划着,“就一件。”

沈衔月将信将疑。

“你会做饭?”

凤箫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我也不是很会,但估计比你强,我做出来的,好不好吃不知道,至少保证是熟的。”

沈衔月轻轻蹙了下眉,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嘲讽自己,好吧,虽然她不服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只能保证无毒,别的,就不敢保证了。

“行,你说吧,什么事?”

凤箫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

“二姐,你能不能对少主好一点,别总那么凶巴巴的,少主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可你每次总要惹少主伤心难过,我看着少主的样子,也怪心疼的,少主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沈衔月闻言,不自觉垂了垂眼睫。

是啊……

的确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她手中的锅铲轻轻敲着灶台的边沿,一声又一声,响在岑寂荒芜的夜里,听来分外清晰。

“凤箫,你同我说实话,时倾尘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啊,少主那么厉害,能遇到什么难事啊,没有的事儿,你就别瞎想了。”

沈衔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柄。

“那他为什么突然就肯放我走了?”

凤箫嘻嘻一笑。

“二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少主现在就算留住了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还不如把你放走,时间长了,你自然就知道你心里装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沈衔月才不相信凤箫的这套说辞,她同凤箫打过几次交道,这小子鬼机灵的,惯会扯谎,还跟他那个冰山似的主子穿一条腿裤子,这里面,肯定有鬼。

“既然他如此通情达理,我就为他烧一顿饭,也算谢了他对我的这番情谊,凤箫,你来帮我添柴火,再去帮我要一些新鲜的蔬果,这地方东西也有限,不拘什么,只要新鲜就好。”

凤箫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一下子从灶台上蹦了下来,凤箫知道,长安一役险之又险,若胜,便是从龙之功,若败,便是佞臣贼寇,这也是少主为什么要让叶三郎带她远走高飞的原因,少主爱她至深,若能在出征前吃上她亲手烧的饭,也就再无遗憾了。

“好嘞二姐,我这就去,马上!”

*

四更残响,风飘雪摇,檐角悬着的铜铃在青砖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默影,时倾尘执笔的手倏然一顿,冻墨色的凝霜滚落竹纸,晕染朵朵旖旎,他擡起眼的一瞬间,眸中似有万千星芒。

环佩叮当没入深廊,

她一步步向他走来。

半袖红,青衫皱,月色漫过织金襦裙的褶裥,恍惚间,他分不清是梦,是醒,他曾经在梦中见她笑过许多次,雨丝缠绵的仲春,金云旭暖的盛夏,月明风清的初秋,却唯独,没有冬日,上一世的痛彻心扉,这一世的不知云雾,原来,她在冬日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好看。

“若若——”

他唤了她的小字。

时倾尘知道,他原不该唤的,唤了,便是在告诉她,他已然记起前世种种,他不杀衔月,衔月却终是因他而死,可他还是唤了,他怕,再不唤就没有机会了。

她笑了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其实,沈衔月一早就知道,他已然记起了从前的许多事,可她对他有怨,有痴,有恨,有爱,却从来不曾有悔,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虽然她一直将自己的死归咎于他的身上,可是,这终究与他无干,她,相信他。

“这地方食材有限,天气又冷,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便让凤箫寻了一些新鲜蔬果,仿着暖锅的形制,为你做了一味羹汤,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话未落,凤箫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原本想和少主打个招呼的,可他一看,少主的眼睛都直了,他默默在心里鄙夷了少主一下,真是没出息,不就是个女子么,至于么,凤箫心里虽然不大理解,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轻手轻脚地撂下托盘,悄声出去了。

沈衔月在时倾尘对面坐下,亲手舀了勺冷碟,递予他,“来,尝一口,我在这里面加了豆蔻、桂子、椴橙、芫荽籽、百里香,还有一勺桃花醋,待会儿你沾着鱼脍吃,该是正好。”

盈盈脉脉的笑靥到了跟前,时倾尘才回过神来,他匆忙道了声谢,拾起筷箸,碗热的汤汁迸溅出来三两滴,灼于他的腕骨,他也浑然不觉,夹起来便往口里送。

“嘶……”

“怎么了?”

这一口,时倾尘感觉自己的舌头根都麻了,他轻轻摇了下头,努力挽出一个温柔的表情,“没事,就是有点烫。”

沈衔月这才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烧饭,虽然用了十足十的心,却还是怕有疏漏,“那,晾一晾。”

“嗯。”

时倾尘端起案侧瓷盏,幸而里面还余小半残茶,他一口饮尽,喉咙里的那股辛辣犹存。

“你这汤里,可还放了旁的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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