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调侃

第358章调侃

“听说你父亲今年的政绩不错，年底就要进京述职了，你终于可以见上家人一面了。”王爷拉着侧妃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随意捋了捋她的秀发，笑道：“都这把年纪了，本王白头发不少，你的头发还是这么黑亮。”侧妃又惊又喜，忙道：“当真？王爷不曾哄我吧？我能去吗？王爷笑话妾身，王爷忠君爱民，为国事操劳，不比妾身，整日由人伺候着，其实妾身宁愿跟王爷一样老去。”

比起来，魏侧妃跟着王爷的日子比赵氏王妃还长了十年呢，更有少年夫妻之感叹。

要不是因为如此，她当初也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念头，以为先王妃一死，即使她不能被扶正，看在多年情分上，王爷待她也会比新王妃强些，谁知道事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也正是在那一刻，她才彻底醒悟过来，王爷心里，妻就是妻，绝对远胜过她这个常年相伴的妾室。

眼前的魏侧妃，依然美艳，依然娇柔，可是王爷心里，却再生不出过去的儿女情长了，这个女子，让他可怕可恨。

王妃听说王爷一回府，就先去看魏侧妃了，心里登时就起了醋意。十来年的夫妻，王爷一向敬她重她，比她早来十年的魏侧妃也不过如此。

可是，自从小五娶了纪氏之后，家里的事情就没停过，先是老四娶了楚云瑶，再是太妃偏心偏得越加明显，接着是纪氏与小五不合，整日间闹腾，然后小五封了官，老四当了世子。这一切，全是纪氏带来的噩运。

而上边，交代她不管如何，一定要搅得老四夫妻不得安宁，最好能再出点什么差错，让王府的水更浑。可是，这也要搅得起来才好啊，老四夫妻，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安不下人，做不了手脚，日子过得滋润着呢。反是她这一边，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休想安宁。

二房吧，二夫人一倒，没人能利用。三夫人是个闷口葫芦，三句挑不出一点儿火星来。四夫人，成天忙着和媳妇斗法，老四房里的事，都没心情插手了。五夫人，更好，直接投向了老四媳妇。

她又不能自己直接出手，倘若事情暴露，不是害惨了自己嘛。哎，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才过了申时，天气就阴沉下来，这白天，是越来越短了。

云瑶被几个丫鬟合力搀下了马车，椽了椽微酸的腰，笑道：“眼下坐半个时辰的马车，就酸的不行，往后可如何是好？”

“娘娘高兴才是，小爷这么听话，从来不闹腾，省了娘娘多少心。”跟车的婆子凑趣得说着，她们都知道世子妃是个和气的人，只要不惹恼了她，绝不会给人脸色看，尤其是出手十分大方。

果然，云瑶笑着吩咐清歌道：“给大娘们每人五百钱，买茶喝，车夫护院每人一两银子，打酒吃吧，天气严寒，大家去去寒气。”

下人们一阵欢喜，忙磕头谢恩。跟世子妃办事就是好，脾气好不说，还体谅下人，比起有些主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路行来，层叠的院宇安静地竖立在绯红的夕阳下，都被笼上了一层胭脂般娇嫩的色泽，可是裹着寒意，又略嫌清冷寂寥。玉兰村上，剩下几片飘零的技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固执得不肯委身于大地。

来此一年了，她终于从那个每时每刻都要提防被人陷害的周家四少夫人，成长为齐郡王府的世子妃，其中艰辛，只有自己清楚。如今的她，有了一心一意的夫君，有了即将落地的孩子，她的人生忽然就圆满起来。

天闲居里笑语喧哗的，今天的喜事的确有点多。一向讨厌的婉姨娘成了府里的绣娘，秋月被太妃指给了陆许，娘娘的兄长又要大婚了，也难怪丫鬈们闹腾起来，抓着秋月要她做东。

“秋月姐，你快跟我们说说，什么时候认识得陆侍卫？”这是双涵八卦的声音。

“秋月，好啊你，把我瞒得这么紧，亏了我把你当好姐妹呢，你倒是一点风都不露啊。”这是凌燕清脆的嗓音。

刚刚太妃叫了叶嬷嬷过来，亲自做的媒，还说云瑶那边已经同意了。这消息一传出来，天闲居还不炸开了锅，闹哄哄地追着秋月逼问。秋月被逼不过，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耳朵都能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娘娘回来了，你们还不消停些，瞧把你们兴头的。”清歌嗔怪道，可语气里不乏笑意。

众人一惊，慌忙迎了出来，看见云瑶也是一脸戏谑的神色，知道没有怪罪她们，一个个抿了嘴笑，盯得秋月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云瑶笑着拉着秋月的手，一起往屋里走，嘴里打趣道：“秋月啊，你若觉得陆侍卫不好，现在跟我说也来得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情分非同寻常，我总要叫你自己满意了才成，你们说是不是这话？”

大家哄堂大笑，还有的拍起手来，直接问到了秋月脸上：“秋月，娘娘可是发了话，你不满意只管说，娘娘给你兜着呢。”

秋月被她们这般取笑，早就受不了了，偏偏连云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真是欲哭无泪。死死抿着嘴，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清歌一向稳重，这回也跟着笑道：“娘娘，瞧秋月这样子，只怕是心里不大满意，我看娘娘是白操了这番心，我看还是缓缓再说的好。”

“清歌姐姐，你怎么，怎么今天也作起怪来了。”秋月涨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全身觉得有些烧得慌。

她这话一出，又迎来一片哄笑。秋月跺着脚去追清歌，可惜是抓了这个放了那个，一个人到底止不住她们众人取笑，只得厚着脸皮站在那儿了。

“算了吧，咱们也别拿秋月耍乐了。既然事情定了下来，回头你们众人可有得忙了，秋月的嫁妆，还要你们帮着预备呢，可要让我们秋月风风光光出嫁，不能堕了咱们天闲居的声名。”云瑶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润润喉。

清歌领头说道：“娘娘只管吩咐。”

云瑶点点头，拍手笑道：“这才好，咱们院里终于能有件喜事了。旁的先不论，陆侍卫跟了我一场，可不能亏待了他。清歌，回头你取一千两银子，送去给秋月的父母，叫他们在咱们王府附近相看相看，有合意的宅子就买下来，不用太大，两进的就够了。”

大家都听得愣了神，秋月慌忙摆手止道：“夫人，没有这样的道理，哪儿能让你出钱，何况一个小院子也使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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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人还没过去，就先给人当家了。我这是给陆许的啊，与你何干，你以什么身份拒绝呢。”云瑶一面说着，一面拿帕子握了嘴。

众人又是一场笑闹，弄得秋月再也不敢说半个字，生怕说什么错什么。

待大家安静下来，云瑶才继续解释道：“这银子，也不是买一幢宅子的，让他们瞧着好的，近便些的，多买几座下来留着，日后你们一个个出嫁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啊。就当是辛辛苦苦跟我这些年，我赏给你们的，你们不必多说。”

众人想不到云瑶会为她们打算这么长远，这般真心实意相待，几个丫鬟，都忍不住红了眼。做人丫鬟的，能有个饱饭吃，新衣裳穿，就是极大的追求了，若主子喜欢平儿赏些用不到的小玩意，已经足以叫她们欢喜了。

又有哪个主子，会大方到这个程度，一座小宅子，虽花不了几个钱，差不多也有近百两银子左右，更架不住人多啊。何况这不能动用公中的，都是云瑶的私房钱，不能不让她们感动无比。

几个人齐齐跪下，谢了恩典。

几千两银子，或许对云瑶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既然她手里有余钱，干嘛摆着看呢，还不如用到实际地方去。这些丫头，跟着她吃过苦，受过屈，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背叛她，这份情意，就不是旁人能比得了的，亲姐妹也不外乎如此。

与其让她们将来在生活上有烦难，不能安心为自己办事，还不如减轻了她们的后顾之忧，让她们个个一心一意。这几个人，待到自己真正掌权了，都是紧要的管家娘子，云瑶绝不会为一点小利而亏待她们。

她又把嫁妆分成几块，分别交给了几个人去办，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们练练手，往后管家了不会不知柴米油盐价。

一一吩咐下去，云瑶才回房换了家常冬袄，外边添了一件紫色对襟小马甲，坐在炕上听凌燕回话。

“茶楼茶铺的账都送来了，绸缎庄的也得了，几个庄子里，今年的出息这一两日内也能进京了吧。奴婢把前十一个月的帐都合到一处算过了，今年茶楼一共赚了一万八千二百九十五两，这个月的不算。茶铺赚了两千六百四十两，绸缎庄赚了一千九百八十两。”凌燕捧着小册子，细细念着，心里也鼓舞起来，这应该是很多银子了吧。再加上庄子里的进益，真是好大一笔收入啊。

云瑶闭上眼，与她估计的差不多，或者稍微好了一些。还有周天煜手上一些生息，想来近几日都会有结果出来，只怕不比自己的差。这些银子，看着多，其实不经用啊，王侯公卿，随意一个寿辰、婚礼，就不知要费多少银子呢。当然，这些，眼下都是公中出的，但周天煜一旦当了王爷，势必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