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反常必有妖
第263章反常必有妖王妃想起数年来的种种，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道：“究竟是我及不上她呢，还是小五及不上她的儿子？”
张良胜家的闻言大惊，王妃这是伤心之下钻了牛角尖，可别因此而在王爷面前露出什么来，不然不光夫妻间平白生了嫌隙而且对永平侯府也没什么好处。
她忙劝道：“娘娘，是你多想了。你进门这些年，王爷待你如何那是满府都看在眼中的，人都说先前的姜王妃远远不及呢。何况咱们五少爷，良善宽厚，哪一点不必四少爷强，不过是因着太妃娘娘宠爱四少爷，大家才捧着罢了。要说王爷，什么时候见了四少爷不发一顿脾气呢？”
王妃听着，非但脸上没有喜色，神色反而越发痛心：“这才是问题所在呢。他那是在乎四少爷，所以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有一点儿不好就会大发雷霆。若是真的不在乎，才不会管老四如何在外头胡作非为呢，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你想想，这些年来，他除了偶尔看见小五的时候随口问上一句两句外，什么时候亲自传小五儿去问过话呢，他分明是从来不把小五放在心上啊。”
从前，她一直想不透这一点，此刻方恍然大悟，爱不爱哪个儿子，其实在王爷自己不经意间就表现出来了，枉费她苦心思量了多少年。
张良胜家的虽然也觉得有理，可她此时哪儿敢这么说啊，只能劝说道：“娘娘，王爷是个重情义的人，您和他十数载的夫妻，他总会护着娘娘的。唯今之计，娘娘该快点儿把身子养好，早日接过王府的庶务呢。”
“王府庶务，我打理得再好又有什么意思，王府最后给谁，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吗？”王妃摇头叹息。
“娘娘可万万不能这么想啊，王爷又没说瞩意四少爷继位，咱们五少爷还有一半的机会呢。如今四少夫人理家，倘若被她一举夺得了王府大权，即便是咱们五少爷日后当了世子，这府中权利也不好收回来啊。尤其这即将中秋家宴了，若是四少夫人操持得好，在京中名声大振，以后咱们就不好寻她的由头了。”
云瑶理家时偶尔有疑问的都会请了张良胜家的前去询问，她心中越来越是震惊，想不到四少夫人短短时间内就将事情完全理通了，照这个进程，等王妃身子好了，这管家之权就都被收到四少夫人手里了，日后谁理家都会受到掣肘。
王妃略微吃惊，问道：“中秋家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呢，我当年还是太妃手把手教着的，也没听说太妃这几天找她说话啊，那么多事儿，她果真都能打点妥当？”光是往各家亲眷至交间送礼就是一门大学问，王妃不信云瑶上手几日就有了头绪。
张良胜家的见王妃终于有了反应，放下好些，认真述道：“可不是，娘娘可还记得之前让她看帐一事，谁知少夫人简直就是过目不忘，把账本记在了肚里，她只要根据前几年的旧例适当添减就行了。眼下府里，奴才下人们隐隐都在赞四少夫人能干呢，连那些素有体面的奴才都不敢在她跟前捣鬼。”
王妃这一听，顿时又气又悔，不料当初自己意图拖延时间的计策，没想到反而是帮了她。打理一府庶务，账目不通简直无从下手，事事都要去翻出旧例来看；一旦对账目了如指掌，理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只要驾驭下人时多用些心计就好了。她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又想到自己给纪氏一个机会，让她多跟着老四媳妇学，她偏偏不当回事，不然还能分去云瑶身上一半的权利和威望，这一来，好事全让她一个人占尽了。
她咬紧牙关，沉声问道：“那些我安插的人，难道就一点儿用都没有？”她之所以放心把家务交出去，是因为各个重要地方都有她的人，云瑶要想把家事顺利接手，还要过得了那些人的关呢。
张良胜家的一想到这就满心恼恨，冷笑道：“这些人一个个最会登高踩低，到了她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胡说，反被发落了两人。”
这下子，王妃实在按耐不下了，气恨道：“好，都是养的好奴才。”
“娘娘，咱们倘若趁此机会暗中动点手脚，倒能让四少夫人最近的作为毁于一旦呢。”张良胜家的不由的试探道，只要中秋出点儿什么事儿，楚云瑶再能干她的能力也会被否定。
王妃细细想着，推敲了好一番，终是道：“不可，跟她斗法没关系，王爷便是看在了眼中也不会当回事儿，只会觉得她能力有限；但绝不能连累王府到时候在外人面前丢脸，不然连咱们都没有好处。”
张良胜家的想起王爷的性子，也是一阵寒意，王爷最重体面，丢了四少夫人的脸不打紧，丢了王府的声誉就是大麻烦了。
“她身边那些人，难道就没一个能为咱们所用的？”王府拢了拢松散的发髻，正色道，她是决定要跟云瑶拼个你死我活了。
张良胜家的一愣，赶紧笑道：“娘娘想通了不成？”从前，她也提过在云瑶身边的人中发展她们的人，这样既能掌握她的行踪，又能对她脾性喜好了如指掌，但王妃一直担心被发现了反而坏事，这次看来是顾不得了。
如果有别的法子，王妃也不会同意这么干的，那些人，用的好了是棋子，用的不好反会成为她的污点。她沉沉点头，事情至此，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张良胜家的大喜，她一直以来都不忘留神云瑶院子里的人事，忙道：“四少夫人几个陪嫁丫鬟中四个是她身边的旧人，很是忠心，咱们自然不能动这些人。但还有三个是她们家老太太和姨娘的人。
其中冬梅已经没了，还剩下一个丹翠和一个夏荷。夏荷敦厚老实，低头做事，从来不惹是生非，也不跟人结交。那个丹翠，却是个可用的人，她生得有几分姿色，而且常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怕又是一个想爬上四少爷床的，这样的人只要稍稍许给她一点儿将来和好处，她必会投到咱们这一边儿的。”
“照你这么说，四少夫人不可能不防着她，她若近不了身，对我们也并无多大用处。”一提到正事，多少伤心难受都能被王妃抛到脑后，一心一意琢磨起来。
张良胜家的连连点头，又道：“可不是，但总归在一个院子里，她若留心，小丫头们无意间总会露出一两句口风来，而且她是四少夫人娘家带来的，自是要比咱们往她身边安插人要便宜多了。”
王妃不由得低头细思，小丫鬟们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分，又是从小玩到大的，难免有时候会失了戒心，若是她们这边的人去打听，难免引人怀疑，这个办法也是可行。
她一面点头一面斟酌着：“既如此，此事就交给你了，那丫鬟你瞧仔细些，能用则用，不能用不可强求，决不能叫她们抓了咱们的把柄。”
张良胜家的低声应道：“这是自然，娘娘尽管放宽了心。”
……
这天，周天煜刚从外边回来，正是晌午之时，进了院子却发现静悄悄的，屋子里只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去了里间，可哪儿有云瑶的人影啊，他高声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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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涵在隔壁房里听见，忙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少爷可是找少夫人？今儿四姑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少夫人得了太妃娘娘的吩咐，去贺喜了。”
原来上午时，周雅芸生了个儿子，喜讯报过来，太妃跟三夫人都高兴得不行，想要去看吧，又不是时候，不去吧，心里放心不下周雅芸，毕竟是头一次生产，最后还是云瑶主动请缨，打算去瞧瞧她的侄儿。
周天煜一听，估摸着她也该回来了，就道：“明儿咱们就要搬回天闲居了，都收拾好了吗？尤其是你们少夫人的东西，可别磕着碰着了。”
“少爷放心，都好了，只等明儿一早搬过去即可。”双涵说完，翕了翕唇，却犹豫地看着周天煜没有开口。
周天煜注意到了，诧异道：“你有什么说的只管说，难道还信不过你们主子我？”
双涵忙笑，摆手道：“自然不是，而是方才秋月过来帮着收拾箱子，提起一件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紧，该不该回给少爷和少夫人。”
周天煜听她说的怪，越发感兴趣，坐下有细听的意思。
秋月见了，先给他斟了一盏茶，细细说道：“秋月说，最近几天，王妃娘娘院里的水灵姑娘跟咱们院里的丹翠走得很近，那丹翠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日子，近来却比先前还要爱打扮了。”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虽然现在少爷待少夫人是千好万好的，只她记得有一次少爷似乎还看上了丹翠，不会这会儿还帮着她吧，回头倒是自己落了一身不是。
周天煜却没有多想，其实他连哪个是丹翠都分不清，就道：“反常必有妖，此事不可小视了，你寻个妥帖谨慎的人盯紧了她，别叫她弄出什么事来。你们少夫人每日家事都忙不过来，这些小事就别去烦她了，有什么动静直接回给我，我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