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顾Z一先是看了顾承兴的出入记录，顾承兴半年里有六十四天都呆在本市的桔华荣酒店403号房。

而那个怀孕的omega，名叫孔嘉南，今年三十一岁，顶多算个三线女演员，没什么代表作。

顾Z一记得这个女演员的脸，虽然没跟他拍过戏，但是跟宋濯拍过戏，在宋濯的处女作电影里，孔嘉南饰演宋濯的姐姐，不过角色没什么特点，因此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他也只看过宋濯这一部电影，因此很清楚。

孔嘉南和顾承兴结识于半年前的一场酒会，这半年孔嘉南顺顾承兴的关系网，拍了一部古装网剧，饰演女一号，不过还没播出，上周刚刚杀青。

看制作应该是挺精良的，顾承兴绝对是投钱了。

现在孔嘉南手上应该攥着挺多资源的，只是怀孕了也没办法拍。

不过这都取决于她要不要这个孩子了。

顾承兴应该是不想要，他猜测。因为顾承兴对这些人都没什么感情，不过，他奶奶应该舍不得。

“没劲。”顾Z一两条大长腿翘在沙发上，拿手机给罗唯转账。而后又问赵放，奶奶醒了没。赵放说还没醒，顾Z一打算晚上再去医院瞧一眼。

他找了这几年宋濯拍的电影，处女座看过了，不看，最新拍的一部是《若谷》，还没上映，没法看。

还剩下几部，他挑挑拣拣，选了部时长最短的，只有九十一分钟，名字叫做《当我们在漂流》。

讲述了一个青年作家北漂的故事，故事很平淡，这部电影完全是不温不火，那年网络上也只有粉丝捧，倒是得了一个最佳音乐奖。

导演是个刚出道的新人，最后他们所有赚来的钱都捐给了青年作协。这是一部公益性的电影，可以看出，画中的布景都很粗糙，有些穿帮也很明显，也没有广告植入，因为没钱。

电影里的宋濯带着黑框眼镜，平日的冷峻气息全散了干净。

他穿着廉价的灰色短袖，眺望着家乡的麦田，眼神里是不舍、却又是坚定。最后在金灿灿的一片中，那个人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从此远离乡土。

他没想到宋濯竟然接了这部电影，而且演技还如此有灵性。

顾Z一深知自己现在正处在演技瓶颈期，新拍的电视剧完全演不出他想要的样子，他很迷茫，不知道从哪里去突破。

他也不想囿于现状，也不想只是在电视剧有所成就，说实话，他也想拍好电影。演技方面，他拼命找突破口，却白费功夫。

剧本方面，他还得等。

说白了，两方面现在都得等，不能急于一时，说不定睡一觉，他就透彻了。

晚上八点半，赵放接上顾Z一去医院，中途奶奶醒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起顾承兴的事情，只是唠一唠顾Z一的最近的情况。

最后老人家攥着顾Z一的手，声音颤颤巍巍的：“他对不起你。”

“没事奶奶，您对我够好了。”顾Z一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顾Z一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孩子是要留下的，他无所谓，这决定不在他。孔嘉南以后就是他们顾家的人了。

生的孩子正好从小教起来，顾Z一既然不接顾百利，那就绝对是这孩子的。

孔嘉南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到现在还不了解他们家情况，只是早就认清了，生下这个孩子可是比拍几百部戏赚多了。

半夜，顾Z一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间别墅像是有一面巨大的孤独外罩桎梏住了他。

他起来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就这么坐着，眼神放空，直至温水变得冰冷，他却忘了自己要干嘛。

夜晚不带来一点响动就能雾湿玻璃。

蛙鱼溯流而上，他却只是海岸的一粒沙，结果只能是被冲走，漫无目的，最后归于深海。

顾Z一在这时候很想看一部电影，催眠电影。

他下意识地去点映宋濯的，他认为这家伙的电影很有催眠效果。

文艺青年，没有乱七八糟的奏鸣，只是林间的诗句或者浓郁的清晨音乐。像是在乡村野林里漫步。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浪费了两个小时看完了宋濯的一部电影，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开始琢磨宋濯是怎么演的，下一个动作应该是什么，如果是他自己，他会怎么做。

很快，天就蒙蒙亮起来了。

直至公司的车来接他前，他这整个人都处于这种漫游状态。

今天Ella和朱晶晶都来了，他们看见顾Z一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大黑眼圈啊！”

“这么明显吗？”顾Z一从Ella手里接过来半面小镜子，照了照，的确挺明显的，像被揍了。

朱晶晶说:“没关系，到化妆间遮一下就行，你皮肤这么好，怕什么。”

“都说二十五的男人一枝花，我这枝花太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花瓣了。”顾Z一好歹也得靠脸吃点儿饭，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绝世美颜。

“那就祝你别插在牛粪上。”Ella插科打诨道，然后这句话惹得周围工作人员都笑了出来。

“我这眼光，怎么会看上牛粪，怎么着也得是两朵花，双花齐下，双花齐放！”顾Z一打着哈欠说出这话，极其没有信服力，倒像是一个处处争辩的小垃圾。

“你可真会乱用词语，双管齐下，百花齐放，托你的福，看来字典要多加两个顾氏词汇了。”朱晶晶笑道，递给他两页A4纸，“再看看珠宝展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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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珠宝展会的工作时间长，顾Z一便给现场忙碌的所有工作人员点了咖啡。

顾Z一的形象猛然在他们心里提了个度。

他先去了服装间，BCLIGHT给他准备的西服是早就定制好的了，通体黑色，裁剪得当，袖口处还多了一层金色描边绣线，没了黑西装刻板的单调，反而多了几分别致意来。

那枪驳领上还别着一枚透亮的海蓝宝钻石，引人注目。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腰细腿长，穿上这身高定西装，不着痕迹地露出他整个人外形条件的优越来，倏地成熟了几分，就像当下非常流行的禁欲系帅哥那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