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二天一早,宋濯就和顾Z一同行回家搬东西，倒是没有什么要拿的，只是拿了些当季的衣服,然后还有家里唯二的活物，罗唯送来的小红鱼。

罗唯追问顾Z一,他和宋濯到底怎么回事。

顾Z一只回复了三个句号。

顾Z一还是钻研那份电影剧本,他从行落之中挑出来了亮眼的地方,于是打算亲自联系这位新人导演。

两人约在一家小茶馆。

顾Z一把外套挂上，然后给导演李寻沏了杯龙井。

演员要使架子，一个新人导演还巴不得迎合,可两个人明显都不是那一茬儿的,一个开门见山,一个坚持己见。

李寻摇了摇头说：“这剧本是三年前的存货了,前和尾是我补的，我实在不是这块儿料儿,你觉得写得不错的地方,那人早就癌症去世了。”

顾Z一摩挲着茶杯,闻言道：“怎么导演想起来拍这个本？”

李寻笑了笑：“这是我爱人的初稿，总得留下点儿什么吧，人一死不就怕遗忘二字吗，艺术总能留的久点儿。”

顾Z一很快地蹙了下眉,手指顿了顿：“那这故事…”

“我和我爱人的故事。”李寻说，“这名字也是我取得,名字嘛…你就别追究这么多咯。”李寻放下茶杯，亮开手机屏幕。

顾Z一低头看过去,那是他爱人的照片,笑得明朗。

他愣怔了片刻,因为他爱人耳边儿有块儿红胎记。

跟他的很像，只是胎记位置不同。

怪不得这份剧本会送到他手上了。

李寻没有多说，也没强求，淡然道：“我之前都是拍点儿微电影，不入流啊，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拍。”

李寻拍过三部微电影，顾Z一因为时间问题，只看了两部。

两部都是矫情的文艺片，在苦难中寻欢呻/吟。

李寻有一点儿很好，很会用光线，很敢用光线。别人是朦胧烟雨灰墨里，他则是裸露狂风红蓝绿。

国内他暂时没看到过这种，李寻有点儿独特。

但也有缺点儿，不会拍人物，人物和镜头像是割裂开的两部分，镜头是动的，人物则是冰冷的。

看完不免确信，导演一定是个冷血的家伙。

顾Z一问了个关键问题：“有投资商吗？”

李寻说：“我就是投资商啊，没点儿钱还敢在影视圈里混到现在，我又不是疯子。况且我这部剧，小成本，几千万就搞定了。”

顾Z一看导演这乐观心态，有点儿想笑，几千万那只是前期，预算永远只是预算。

他问：“这剧本怎么办？”

李寻想了想说：“既然你来演，那我就去花钱请个会写剧本的，不就完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叫事儿？”

顾Z一感觉这人抢了他的台词，嘴角抽了抽，说了俩字：“佩服。”

――

半个月后，这份新改好的剧本才送回到他手里。

剧本里有两个主要人物，林越、谢松林。他饰演林越，只是最后剧本里活下来的，并不是以李寻为原型的谢松林，而是以他爱人而原型的林越。

两人在剧本里兑换了虚假的生命。

谢松林也不是因为疾病去世，只是淹死在了一条小湖，那条小湖，十二岁的孩子都不会出事。

可是谢松林死了，他只是一个好不容易拾起希望的残疾病人罢了。

最后末页只有那单薄的一句话。

有个长夏，有个可怜人，彻底长成了不会动的松柏。

剧本改的很好，名字也改掉了，就叫做《林》。

于是顾Z一老老实实试了一场镜，老老实实敲定了这个角色。

只是这另一个角色就比较难找了，谢松林，很难。

顾Z一跟着导演去片场看来试镜的演员，因为剧本没什么名气，导演也没什么名气，再加上顾Z一出演这事一般人也得不到这消息，因此来试镜的演员，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演员，其中不乏有表现力强的，但是大都饰演的太过悲壮激烈。

谢松林怎么会是这种形象的。

连着跟看了一周的试镜，就坐在小马扎上穿着个军大衣看，依旧没什么结果，大吼的接着大吼，悲壮的接着悲壮。

有时候不得不说，真得看人的悟性。

顾Z一其实早就动心了，想让宋濯来试个镜。

有时候冒出几个咖位比较大的演员，还喜欢大半夜来试戏，索性顾Z一就住在剧组了，跟着看看戏，顺便儿安静认真背会儿词，要么跟导演唠唠嗑。

不然在宋濯家里，那真是玩物丧志。

顾Z一在片场过的相当滋润，吃得也好，玩得也好，有时候一个忙事找上来了，就忘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

于是当天就忘了跟宋濯视频，宋濯嘴上不会说什么生气难受的字眼，但是顾Z一拿捏的准，那烦躁全藏在眼睛里了。

今天晚上六点多，顾Z一给宋濯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今天喂没喂他的可爱小红鱼，再问问他要不要来试镜，跟他搭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