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残忍寻径计划
山魈疯狂地挣扎，却无法逃脱绳网的束缚，只能拼命地张着嘴，舍命地哀嚎。屏幕上，山魈焦黑如炭的面孔极度扭曲，凄厉的嚎叫竟然也越过了宽阔的空间，传到了我们的耳中，依然清晰尖锐，让人毛骨悚然。马有德竟然还嫌不够，让人送过来一个喷壶状的东西，他抽出血淋淋的匕首，连血也没有擦，直接插到了脚边，任由淋漓的鲜血浸染了脚下的土地。
然后，他拧动喷壶上的一个旋钮，扣紧一个扳机状的物件，就见喷嘴上猛地冒出一束长长的淡蓝色的火焰，那竟然是一个野外用来点火的喷焰枪！马有德看看手中窜出的直挺挺的烈焰，又看看呻吟着的山魈，露出阴狠的笑容。
我顿时胆战心惊，身边的常锦路他们也大睁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光是我们，站在马有德附近的其他人大多也意识到马有德要干什么，神色各异，有人惊恐，有人厌恶，有人愤怒，有人冷漠，还有人一副兴奋的表情。
马有德行动迅速，猛然将喷焰枪的喷头塞进了山魈被匕首捅出的伤口里，那里马上冒出一股浓烟，掩盖住山魈扭动颤抖的面部，但它抽搐的四肢分明显示出自己正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妈的，畜生，真他妈的缺德！不得好死的玩意。”天狗狠狠地骂道，其他几人也怒目圆睁，将拳头握的咔咔响。我更是一阵后怕，心说当时在招商会上如果真的落在了马有德的手上，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这时，我看见屏幕中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突然袭近马有德，那竟然正是于诺。她在其他人还来不及动作的间隙，欺身向前、掏枪、瞄准、射击，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于诺掌中的手枪冒出一点火光，那个山魈还掩映在淡淡烟雾中的脑袋便喷出一簇鲜血，身体立刻不再动作——于诺一枪击毙了它。
马有德猛地扭头看向了于诺，嘴巴快速咧动，似乎急速说了什么，于诺面无表情，很是冷淡，只是张嘴说了几个词，便转身踱到了其他地方，似乎并不太在意马有德的反应。
马有德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旁边一个人的长形武器，看上去那是一把用以火力压制的大口径武器，有着粗长的枪管。顿时，周围的人很是惊慌，纷纷举起来枪，竟然相互指了起来，其中一个“冰熊”的队员最是激动，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潮红如赤，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一支长枪指向马有德的脑袋，似乎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但马有德却仿佛很不在乎，动作仅仅是顿了一下，但立马继续下去，掂起手中的枪对着绳网里吱吱乱叫的山魈疯狂地扫射起来。
枪管喷焰明亮，子弹倾泄而出，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些山魈身上，腾起一片片血红的浓雾，激起一团团的残碎血肉！马有德一边扫射着一边大声叫着什么，付千河根据他的口型张着嘴模仿，随即告诉我们，那好像是“打死你，打死你，看谁杀的多！”这分明是针对于诺刚才击杀山魈的行为。
马有德的疯狂让所有人颤栗不已，屏幕中那个“冰熊”队员脸色的表情也从愤怒变成了惊慌，而刚才背身踱去的于诺，正过回头来，清秀冷淡的面孔上也显露出极为讶异的神态，随后杏目圆睁，眉脚颤动，死死盯着了马有德。
短短十几秒，枪中的子弹被宣泄一空，地上的山魈不仅千疮百孔，更是身裂肢段，几乎碎成一地，除了一只还抱着脑袋微微颤抖，其他的都已经不再动作。
而浓稠的血早已流成河，甚至在马有德站立的地方汪成了一片血湖，而纹丝不动站立在血湖中的马有德，从下到上更是浸染了无数的血滴，犹如地狱钻出的恶鬼。
马有德将枪支抛还给身边的那人，打着手势对着大家说了几句什么，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魔法，众人的枪支竟然都慢慢放了下来。他们脸上的神情依然各种各样但显然都增加了一些内容，既有接受现实的无奈，更有明显的担忧与恐惧。
而马有德，俨然已经是这支混编队伍的首领，他也很认可自己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对着别人安排了几句，便有人将那些笼罩着山魈尸体的绳网揭开。
“他跟这些山魈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诱捕并虐杀它们？”付千河边说边朝地上唾了一口痰，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们无须猜测，屏幕中那支队伍的做法就揭示了这一点。
他们行动极为迅速，毫不拖泥带水，说话间，便有一只山魈被拎着带到了马有德的面前，它浑身颤抖，抱着爪子捂着脑袋缩成一团，竟然还活着，但只怕也被吓傻了。
马有德挥挥手，便有人掏出一个盒子，拿出个一支粗大的针管，里面有一些粉红色的液体，似乎还发着些许的微光。那只幸存的山魈早被吓得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人摆布，粉红色药液很快便注射到了它的身上；随后，它被人远远抛了出去，马有德也不再管它，而是从别人手中接过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样的东西观察起来。
那个山魈在地上呆了一会，见并没有人理他，几乎难以置信，试探着向外伸展了四肢，没有感觉到束缚，才捂着脑袋翻身蹲起，从指缝里往外看。
它见自己与众人有了一定的距离，这才恢复了原始的兽性，冲着马有德他们怒吼一声后，蹦起来撒腿就想跑，但有条腿明显受了伤，刚跑出两步就歪倒在地上，但这山魈也算坚韧，立刻将受伤的腿蜷起来，用三条腿一歪一扭地继续奔跑，竟然还很迅速，很快就超出了我们通过屏幕可以看到的范围。
马有德一直盯着那个平板电脑，见山魈逃走，抬头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得意，立刻便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前进。
常锦路“哦”了一声，很是确定地说：“他们竟然是利用这山魈带路。那针管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微型定位器，现在在那山魈的血液里流淌，绝对不会遗失的。”
“那为什么要虐杀它们？这个畜生。”付千河的愤怒很是充盈，因此情绪替代了思考。
常锦路说那些液体是定位器，我便想明白了马有德的意图，便对付千河说道：“估计是为了让山魈带路，找到山魈的老巢。”
“让山魈带路？”天狗显然有些不解，他说道：“看那畜生刚才的样子，就是想把山魈一口气全杀完！”在他和付千河的口中，马有德已经完全被“畜生”代替了。
“对，他虐杀山魈，但故意留下一只。”我猜测到，但是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如果你受到了像山魈一样的遭遇，不论是寻求保护，还是舔舐伤口、寻求复仇，第一选择都是回家。”
“有点道理。”付千河还在咬着牙，但多多少少已经开始了思考：“那咱们继续暗中跟着？”
“跟。”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犹豫，说道：“他们不是科学考察山魈生存环境的，也不可能几支队伍那么多势力都和这山魈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们统一起来，寻找山魈的老巢，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前往赤塔雨城……再说，咱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回路已毁，前路不通，我们也只能跟随他们前行。更何况，宋教授、于诺、杜心他们还在这支队伍里，我虽然越来越搞不懂于诺的角色与身份，但无法不牵挂她的安危，即使从她的身手来看，她也许根本不需要我。
而屏幕中的马有德已经大踏步向前走去，后面的队伍稍微犹豫，也跟了上去，还能运动的伤员被架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上，而还有几个不知是死掉的还是重伤的，被无情地留在了原地，只不过换来了前行者的几次回首而已，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下定决心来接他们？
那只山魈突然从鸟窝的一侧绕了过来，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然后直奔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在低头奔跑的过程中，猛一抬头，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急忙一个刹车，摔了自己一个趔趄。
但它只不过是犹豫了两秒钟而已，就不管不顾继续向前猛冲，我们很是奇怪，这个东西莫不是被马有德吓疯了？凭自己一个就像我们发动攻击，马有德是阎罗王，我们可也不是吃素的，敢这样无视我们的存在，简直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
我们还没来得及气恼，这只山魈就歪歪扭扭钻到了神鸟整体骨架下面，贴着拴着青铜锁链爪子里侧跑了两步，就忽然消失不见。
那里难道就有隐藏的通道？我们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常锦路手臂屏幕上，马有德他们也已经顺着巨大鸟巢的一侧快速移动过来。
“先藏起来，让他们先走，盯着他们。”我搀住艾清英，带着大家就往鸟巢的另一侧跑去，从马有德诱捕、利用山魈的情况看，他们对这里内部了解的程度，要比我们多不少，跟住他们，暗中掌握一些信息，再伺机行动是最稳妥的——我在心里再次考虑了一下我的选择，自认为没有问题。
常锦路边走，边向骨架附近以及马有德他们来的路上，扔了几颗黑乎乎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天狗看在眼里，有些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地雷？”
常锦路顿时像被噎了一下，低声咳嗽了几声，哭笑不得地说：“什么地雷啊，我炸死那些人干什么？只是些收音装置，听听他们说什么。”
天狗听后点点头，但似乎还有些失望，说道：“让那个畜生再多活段时间。妈的，我见到的人中，敢杀人、能杀人的没有上百，也得八九十了，从来没见一个这样喜欢虐杀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不光是杀了他，还算是死命糟蹋了他。”看来，他还在对马有德虐杀山魈的事情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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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清英气力在逐渐的恢复，也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插嘴说道：“幸亏那只是些山魈。”
但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惹毛了付千河，他马上反驳道：“山魈怎么了？生命可以为了生存弱肉强食，但是必须尊重生命，人比动物伟大的多？有什么不同？我们所谓的比它们强，只不过是一百步和五十步的区别！对看似弱于自己的生命如此残忍，更是卑劣……”他很是激动，洋洋洒洒似乎想长篇大论，而且上升到了哲学层面，我见现在到达的地方已经能够隐蔽身形，就赶紧制止了付千河，让大家集中在眼前的局势上，先别讨论那么深入的问题了。
常锦路分发给我们的耳机中，也隐隐约约传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不同音色的说话声也逐渐清晰，我们再度围在常锦路身边，一边观察对方的行动，一边屏住呼吸倾听他们的讨论。
“马队长，这就是那个神鸟和它的巢穴？”马有德它们一队人已经绕到了巨鸟的骨骸处，看着眼前巨大的骨骼和留下一个缺口的鸟巢发呆，显然也是被震撼住了，曹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张着嘴巴，语气急速地大声问在前领路的马有德。
“自己看！你家的野鸡能长成这个样子？！”马有德对曹烨很不客气，头也不回，还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是两个身穿黑色冲锋衣，手持ots-14“暴风”突击步枪的阴鸷汉子，在诱捕山魈的时候，就是主力，与马有德很是默契，而它们，之前则出现在于诺他们的队伍里，跟在最后。
与曹烨走在队伍中段的，则是三位“冰熊”队员，我记得他们本来共有六个人，看来一半都折在了路途之中，刚才，我们也就看到一位“冰熊”在扫射荧光蚯蚓和不知名怪物的时候，被强酸喷了一身，现在奄奄一息还躺在巢穴的另一侧，不知生死。
其中“冰熊”中一个，张着嘴重复着一句俄文短语，声音不大，但语气和面容中都显出很惊慌的样子。
“他说什么？”马有德终于回过头了，大声问着。
“富奥瑞多，好像是一个名字。”回答的是队伍中的另一个国家的老外，那个史蒂夫——号称埃文斯孪生兄弟的那个。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他，听一个老美为一堆国人当老俄子的翻译，他拨开在自己前面的宋教授和一个穿着艳黄色野外冲锋衣的人，赶到说话的那位“冰熊”身边，略露出一点笑容，用俄语跟对方对了几句句话后，对着大家用汉语说道：“他说那是当地传说的神鸟的名字，他说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神鸟原来真的存在。但随后他又说，这也难怪，这种地方什么不会发生，刚才就要穿山甲一样的怪物推着青铜门一样的东西向我们进攻，像有了智慧一样，让我们的现代武器没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能埋着那东西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