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阮玲珑寻思,她哪有时间顾得上寻思温千楼,想起祖母在世时对对自己说的一番话,都道温千楼桀骜不驯,骨子里是个心高气傲的,那脾性比谁都大,也很倔强,一旦驯服,那必是对一人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
父皇赐婚,最初就是允他高位,往后能位列丞相,唯一的条件,就是有朝一日若自己遇难,便让他庇护自己。
但阮玲珑从不想将他想象成那匹烈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扪心自问,她至少在这段感情中,是真心实意对待温千楼的,没有半分假意。
“你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样的?”阮玲珑抱膝坐着,将自己缩成一团,透过朦胧的光线看向温千楼的背影,他最近好像消瘦不少,可他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我……”温千楼欲言又止,回过神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出神,擡起的手温柔的落在她的头顶,回想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自己惹她生气,很少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相处过。
“你要刺杀阮拓的事,我已知晓,最近我安排了我的人混入宫中,你且安心行事。”
阮玲珑听他的语气有些哀伤,抓住了他的手腕,擡起头紧盯着他的凤眸,“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玲珑,我怎敢期满你。”他努力让自己的气息保持均匀,缓缓后撤下了床榻。
隔着一道纱帘,他的身影变得不清晰,他低语道:“我是真心实意希望你好。”
话音一落,他朝窗户的方向走去,听外面传来“咚”的声音,便有追兵喊着“有贼”,盔甲与佩剑相撞的声音在街上响起。
阮玲珑还是有些担忧他的安危,按照他的身手,绝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才是。
正思索之际,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未等阮玲珑开口,房间的门便被打开,阮玲珑快速盖被合眼,假装才醒来。
西落尔身着白色里衣便闯了进来,阮玲珑半张脸蒙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眼,厢房内灯火通明,她真实感觉到了,西落尔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坐在床榻旁,伸手连带着被子将人扶了起来,“落烟,方才听侍卫说楼中出现了贼人,你可有事?”
阮玲珑眉头微皱,当真是搬起石头自己砸自己的脚,装作什么都不知晓,有些睡意朦胧打着哈气,“奴家方才睡得沉不知晓,可是发生了什么?”
西落尔盯着她诱人的红唇,喉咙滚动,将所有的幻想压下,“没什么,外面都有侍卫守着,你若有事便唤一声,你且安心睡下吧!”
阮玲珑轻声应了一声侧身躺下,西落尔贴心的拉起被角,对月牙叮嘱道:“你就在屋中伺候吧!”
月牙跪在地上,叩首道:“是。”
清欢阁中的姑娘们都聚在阮玲珑厢房的门口,好奇的像里面打量,这是她们离这位神秘的落烟姑娘最近的一次,平日里被使者大人藏得像个宝贝似的。
西落尔走到门口处,在众多姑娘中,看到一位长相温婉大气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的女子,二话不说伸出手臂,将人拦腰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厢房。
那女子脸色涨红,又害怕又有些期待,闭眼低声道:“大人,奴家奴家……”
西落尔哪管她是卖艺的,将人带入房中,踢了一脚房门,将门关上。
阮玲珑就在隔壁的厢房,听着隔壁传来低吟声,哪还有睡意,索性起身将屋的灯盏都点燃,月牙见过太多风月事,但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听到,她能想到使者大人英俊的脸庞,还有那位月暇姐姐……
月牙努力将声音忽略掉,跟在阮玲珑的身旁,拿起灯盏,轻声道:“落姑娘,月牙帮您吧!”
“不用。”阮玲珑喜欢寻思事的时候放空自己,燃灯这种事,现在做最合适不过。
她嘴角微勾带着一抹嘲意,又是第二个温千楼,只不过那个女子当了自己的替身,约莫明日,西落尔也会说情不自禁,就是太过喜欢自己才会与那姑娘行了周公之礼。
反正那些事与她阮玲珑毫无干系。
阮玲珑将手中的灯盏放在了桌上,沉吟道:“明日便是最终之斗,也不知我能不能夺得花魁。”她见过那几位才华横溢的女子,虽是可怜人,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大放光彩的样子,当真是璀璨夺目,而自己的舞蹈也不过是半吊子。
能走到今日,也全凭运气,还有一部分投红绡的公子,瞧起来并非是什么显贵,也不像是西漠人,她能想到的只有温千楼。
一寻思到他,心便静了几分。
月牙眼里满是真挚,夸赞道:“月牙见过落姑娘的舞姿,轻盈灵动,明日定能夺下花魁之位的。”
“承你吉言了。”
阮玲珑轻轻打开自己的门,悄声朝着习舞的厢房走去,守在楼内的侍卫见她也都是微微颔首,她不喜欢旁人点头哈腰唤自己“落姑娘”,便换了行礼的方式。
西落尔叫了好几次水,待从厢房内出来已是三更天,看到隔壁厢房还有对面习武厢房灯火通明,竟觉得有些心虚,询问守门的侍卫,“落姑娘何啥起的身?”
“回大人的话,您进去不过半刻钟。”
西落尔脸色很是难看,匆忙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敲了敲阮玲珑的门。
她透过窗棂看到是西落尔,轻声道:“大人早些歇息,奴家再练习练习明日的舞蹈。”
里面连门都未曾打开,西落尔还是头一次在此女子碰了一鼻子的灰。
*
阮玲珑待天微微亮,便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到了时辰,连西落尔都未曾等,便命人牵了马车,独自赶往教坊司,西落尔都不曾赶上,气得在后面教训自己的侍从。
阮玲珑一袭大红色的石榴裙,头戴红渐变白的纱笠,前方换衣室。
今日前来观赛的人,比先前来的人还要多,教坊司二楼雅阁的窗,是直接朝大堂内开的,只见窗外挂满了木牌,意思是此厢房已有人。
平日里都是西落尔带着她前来,如今那些人都不怀好意靠近,还有其他伶人冷嘲热讽,舞美人与她已是冤家,盯着落烟阴阳怪气道:“我今早一起来便听闻一则趣事。”
“什么趣事?”
旁人听热闹的都竖起了耳朵,很是好奇。
“听闻西漠的那位使者大人,昨夜宠幸了一位身份清白的姑娘,好像喜欢的很,许久才肯离去呢!”她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目光紧盯着落烟。
阮玲珑将面纱戴起,又照着铜镜戴上一对珍珠耳坠,对舞美人的挑衅从未放在眼中。
舞美人又说道:“呵!不过是个贱|蹄子,装什么清高,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阮玲珑内心讥讽,自己也曾是个天上明月,将一颗真心捧到一个男子面前,那人不也是践踏着自己的真心,区区一个西落尔,她也不曾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