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灭族
肖美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最后,在如同诅咒一般的呓语里,停止了呼吸。
在场的人人都被吓丢了魂,这样的死亡方式实在太过于恐怖,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简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齐临渊都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唯有邬幻枫神情冷漠,脸色平静。
“广平王好狠的心,竟不惜自断一臂?”邬幻枫道。
齐冠石神情凝重,语态平和:“皇后娘娘慎言,这么快就咬定是本王做的,可有什么证据,还是说,皇后娘娘刚才看到了我下蛊?
要论位置,娘娘您站的距离肖娘娘还更近一些。这里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娘娘切莫污人清白。”
齐冠石滔滔不绝地说着,一番话像连珠炮一般,说得滴水不漏。
“来人,拿下广平王。”邬幻枫下令。
侍卫有些犹豫,看了看齐临渊。
齐临渊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像下定决心一般,别过脸去挥了挥手。
两柄长刀立即架在了齐冠石的肩颈上。
齐冠石昂起头,万年和煦的脸色露出一丝冷笑。
此刻的邬幻枫静静站立着,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皇上最后还是相信自己的!
演出已经落幕,是该向观众道明来龙去脉的时候了,邬幻枫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广平王齐冠石,终于开始娓娓道来:
“空间献祭法术,是南疆的古老秘法,从不外传,世间也鲜少有人知晓。法术以自身血肉为祭,交错两地,定位时空,实现传送,但祭祀一次只能传送一个人,被传送者也并非实体。”
说到这里,邬幻枫指了指大殿之中已经消散无踪的黑衣人尸体:“就像这些黑衣人一样,是一种具备实体功能的意识体,他们接收了幕后之人的指令,从业火中诞生,不知疼痛,没有情感,不死不休。”
齐临渊看着邬幻枫的背影,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和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
“一切要从一年前说起。”邬幻枫闭上了眼睛。
“一年前,皇后养了多年的宠物鹦鹉浩哥儿,当着众人说出了北地邬家要谋反的阴谋。
随后,皇上在皇后宫中看到了朱鸟幻化成的人形,与皇后私通,这是谣言的起始。
“可试想,如果邬家真的要谋反,会将一只会说人话、随时有可能泄露军机的鹦鹉带在身边吗?
“我从北地嫁入宫中已有数年,这些年间,并未与父亲兄弟见过哪怕一面,期间因皇后身份贵重,要避外戚之嫌,故而就连家书都甚少。即便我的父兄真要谋反,我身边的鹦鹉又怎会知晓?”
邬幻枫说的有理,齐临渊心中大痛,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当年的自己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认真思考,就将皇后发配冷宫。
若不是彼时北地战事吃紧,国门岌岌可危,朝中又无人可替代邬老将军的位置,自己恐怕当即就要将邬家人急召回京,一同问罪。
如今想来,齐临渊愧疚不已,硬着头皮问道:“那么后来呢?朱鸟化人又是怎么回事?”
邬幻枫继续说:“臣妾也是后来才知道,浩哥儿根本不是什么鹦鹉,而是一种极为稀少的神鸟――朱鸟。
相传朱鸟是尧的长子丹朱所化,因为丹朱暴虐叛逆的个性,朱鸟本身也带着“谋反、流放”的不详寓意。同时,在某些秘术的作用下,可以幻化人形。”
“秘术?”齐临渊皱眉。
邬幻枫给连翘递了个眼色,连翘立即意会,拿出一只古朴的木匣呈给齐临渊。
匣子里,正是之前那只被摔碎的鸟尸,现在已经被重新拼起来,连接处的针脚忽大忽小,缝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出自邬幻枫之手。
齐临渊看着黑色烧焦的鸟尸有些膈应,并没有打算去接,邬幻枫也不在意,解释道:“这鸟尸,就是最初让浩哥儿幻化人形的另一半,南疆的空间秘术需要两个献祭者,一方作为施法,一方作为意识体的承载。
浩哥儿已经被皇上处决了,而这鸟尸是在北蛮军的大营之中找到的。
连翘发现它时,鸟尸已经被折断烧焦,形状与浩哥儿一致,恰恰成为了“朱鸟化形”本就是北蛮人的阴谋的铁证。
“另外,刚才我也让侍女连翘试验了,利用这北蛮遗留下来的鸟尸,同样可以再次施展空间祭司法术。”
“北蛮人?”齐临渊的脸色更加阴沉,“你刚才说,空间法术是南疆的秘术,怎么又会和北蛮扯上关系?”
邬幻枫一笑:“是啊,北蛮与南疆相距甚远,中间隔着大宣朝,南疆隐族行事又极为低调诡秘,从不踏出大山,也不问中原世事,原不可能相互勾结。”
“皇后是说……”齐临渊沉吟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邬幻枫看着他,点点头道:“不错,能够同时联系北蛮与南疆,在中间沟通协调之人,也只有常年镇守夜风郡的广平王了。”
齐冠石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脸色大变,大呼道:“血口喷人!隐族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怎能因夜风郡距离近就泼脏水?”
邬幻枫却步步紧逼:“血口喷人?我怀疑夜风郡,可不是因为距离近,而是因为如果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南疆隐族吞并灭族,一点儿风声都不传出来,只有驻守在夜风郡的广平王你才能做到!”
“灭……灭族?”
在座之人皆惊。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南疆隐族这个名字,大宣朝又一贯崇尚和平,怎么会干出这等惨绝人寰的恶事?
而且,广平王为人一贯仁厚谦和,任谁都不可能把他的名字和“灭族”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齐冠石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滑稽的事一样,笑了好一阵子,才喘着粗气拍手道:“有意思,皇后娘娘的想象力果然丰富,从一只破碎的鸟尸就可以联想到这么多,为了嫁祸我也是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