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带着熟悉的玩味,不过声音刻意用法术做了掩饰,只能听出来语气,却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仙门里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一个,时绫伸手去扒捂在眼前的手掌,脱口而出道:“师兄别闹了。”
身后之人低低笑了,故意将灼热的呼吸喷洒至他的耳后,激得时绫一阵战栗。
“谁是你师兄?”扭曲过的声线充斥着戏谑,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后背传来。时绫浑身一僵,先是有一瞬的惊讶,而后又记起来,私下只有他们二人之时,裴逸风是不允他叫“师兄”二字的。
他咬了咬唇,试探着轻声问道:“裴逸风?”
话落,身后之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好半晌都没再说一个字,时绫只好战战兢兢地等着,也不敢擅自乱动,因为他站在崖边,一个不当心便会摔落下去。
就在他以为对方或许不打算作答之时,那人才终于带着深深的难过开口道:“小时才同我分开几日就不记得我了?”
话语中的委屈太过明显,时绫有些手足无措。
恪谨如今正在寒潭受罚,以他循规蹈矩的性子,绝不可能擅自偷跑出来。除了恪谨,平日里会叫他小时的那便只有潇澈了。可这玄宗山结界森严,老蘑曾说过整个仙界无人能擅自闯入,甚至连只飞蝇都进不来。
“你……”时绫刚想开口,却被男人突然凑近的动作所打断,故意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颈侧。
“猜了这么久还没猜出来?真伤我的心。”
覆在眼前的手一只手缓缓移开,转而移至他的脸颊捏了捏。
时绫重见光明,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不敢相信,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猜错了又要听那人用委屈巴巴的语气控诉他。
他正欲微微侧头偷瞄肩上男人的样貌,男人却先一步直起了身子,而后那只手突然滑到他的后颈,不轻不重捏了捏。
“不许耍赖。”男人压低声音道,随即又低笑起来,“要不要给你点小提示?”
时绫忙不迭点头:“要、要的。”
话音落,一股清冽的青竹香气忽然萦绕鼻尖,干净透彻,夹杂着几分凉意。时绫心头一跳,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潇澈?!”
时绫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紧接着,另一只盖在眼睛上的手掌也移开了,转而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时绫迫不及待地转身,却只能看到高挑的背影,被男人牵着带离了崖边,直到来到宅院门前,那人才停下脚步,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潇澈一身墨蓝色的劲装,乌发高高束起,狭长的凤眼尽是笑意,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才多久没见就不记得我这个旧爱了?”
说罢,潇澈扬了扬眉,指尖在时绫掌心挠了挠,惹得时绫慌忙想缩回手,他却不依不饶地将其紧握在掌心,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你、你怎么进来的?”时绫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
这副吃惊的可爱模样让潇澈笑得更欢了,道:“太想你了,就来了。”
时绫没有回应潇澈的轻浮的话语,而是做贼似的顺着半敞的院门往里瞟,怕两人的声响太大把正在休憩的荒炎吵醒。随后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拉着潇澈往远处走了几步。
“为了见小时,我快被那结界给折磨死了。”潇澈佯装生气,故意板起脸,“不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水就罢了,还要赶我走?”
“不是的!”时绫急忙否定,“二师兄还在里面休息,”他紧张地回头望了一眼,“若是闻声出来发现你擅闯玄宗山……”
“好吧。”潇澈状似无奈低了口气,忽然俯身凑近时绫,“所以……小时这是在关心我?”
时绫诚实地点头,关切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伤到哪里了?”
闻言,潇澈立马换上一副虚弱不堪的神色,恹恹地卖惨道:“硬闯进来的,差点丢了半条命。”边说还边捂着胸口干咳两声。
“你疯了吗?”时绫脸色瞬间煞白,急得伸手就要去解潇澈的衣带,“我看看伤口。”
潇澈眼疾手快抓住他乱摸的手,顺势没骨头似的挂在了时绫身上,“是内伤。”他搂住时绫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哼哼唧唧撒娇道:“小时抱抱我就好了。”
时绫猝不及防被压得踉跄了一下,却还是下意识也环住了潇澈的腰。得逞了的潇澈勾起唇角,得寸进尺地又把脸埋进时绫的颈窝里蹭了蹭,“安抚”道:“没事的,只要能见到小时,就算是祭出元神我都愿意。”
时绫气恼地拍了他一下:“不要胡说!”
潇澈松开他,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受欺负了吗?”
时绫摇头:“没有。”
“那他呢?”潇澈继续追问,语气急切了几分。
“谁啊?”时绫困惑地歪了歪头,不知道潇澈口中的“他”是谁。
“那只狐狸。”潇澈神色沉了几分,不太情愿地吐出这几个字。
“仙尊没欺负我。”时绫乖巧答道。
潇澈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时绫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潇澈有点怪怪的。仙尊说抄写咒法是为了让他修身养性,而且那些咒法对他修炼也有益处,不算欺负吧?
“真的。”时绫认真点头,想了想,“云尘呢?”
“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别人?”潇澈眯起眼睛,反问他。
时绫慌忙摆手,脸颊绯红,“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问他还好吗?毕竟在鲛海时,云尘也来帮过我……”
潇澈轻哼一声,云淡风轻道:“蛇族有事,他回去了。”
时绫小声应了一声。
“怎么?失望了?”潇澈眼神暗了暗,语气不善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叫回来?”
“不用不用!”时绫连忙摇头,还攥住了潇澈的衣袖,以潇澈的性子,是真能干出来这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潇澈靠在院墙上故意不看他,脸色阴沉难看。与潇澈相识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时绫顿时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