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传说中世子爷(29)观大婚。
第55章传说中世子爷(29)观大婚。
传说中世子爷(29)
等国公夫人离开后,敞开的门口穆青杨正坐在屋内桌边。
正因为穆青杨对她是真心地,她反而不应该继续欺骗他,对么。
真心……难道不该以真心相待吗!
许明月脚步在廊下顿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径直走进了屋内。
穆青杨听到脚步声擡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许明月没有看他探寻的目光,径直走到他面前,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她没有丝毫犹豫,额头重重地磕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世子爷,”她的声音从紧贴地面的方向传来,“陈月有事骗了您!”
许明月将自己和陈婉兰如何从襄州至京城,如何在许府受尽白眼欺辱,又如何被许琴露设计给刘太守做妾,最终母亲惨死,她如何孤注一掷逃出……一一道来,只隐去了与太子容修那段不堪回首的纠葛,以及柳姨娘那番暗示她去“攀附”穆青杨以求自保的话。她不能连累柳姨娘。
“……奴婢逃出刘府,幸得柳姨娘收留,这才……这才得以在国公府栖身。……我不叫陈月,而是许太傅的私生女许明月。”
穆青杨坐在圈椅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他沉默地听着,俊朗的面容在光下半明半暗,所有的情绪都被一层冰冷的硬壳包裹着。他消化着这颠覆性的信息:她的身世、她的欺骗、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当许明月的声音终于落下,屋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穆青杨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压在冰层之下,问出了那个在他心头反复碾轧、最尖锐也最刺痛的问题:
“所以,”他盯着她低垂的头颅,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发顶,“你从一开始……并不喜欢我?”
许明月缓缓擡起头,没想到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目光艰难地迎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那里有震惊,有被愚弄的愤怒。
她喉咙发紧,声若蚊蚋,却还是很诚实地回应:“……嗯。”
这个音节,轻飘飘的,却像千斤重锤砸在穆青杨的心上。
他不甘心地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一开始……主动接近我,千方百计引起我的注意,甚至……”他顿了顿,山洞里那些灼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也只是为了避免被刘太守抓去?只是……为了找一个暂时的庇护之所?”
许明月看到了他眼中那抹受伤的底色。这份坦诚,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难受。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仍然选择坦白:“……是。”
这个字,彻底击碎了穆青杨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他一直以为,那个在山洞里眼神迷离、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的“陈月”,是带着几分羞涩和倾慕的。
他一直以为,她的顺从,她的靠近,是因为真心实意地被他吸引。
原来……全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穆青杨自作多情!那些他珍视的、隐秘的、带着禁忌欢愉的亲密时刻,在她那里,不过是无法挣脱的忍受和忍耐?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一股冰冷的怒意夹杂着被羞辱的刺痛,瞬间席卷了他。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许明月,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失望,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寒。
他一直以为她单纯善良,不过是羞涩,纳于言语!从未想过,她在骗他。
“滚——!”一声嘶哑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从他胸腔炸开,震得空气都在颤抖,“你给我滚出去!”他猛地抄起手边桌案上一个冰凉的茶盏,朝着她身侧的地面狠狠砸去!
这剧烈的乒乓声吓得刚路过铜鹿一跳:世子爷怎么了?
过了几日,长公主府的退婚书,由一名宫中内侍亲自登门奉上。
内侍的声音平稳无波,朝着镇国公道:“……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事已至此,两家婚约就此作罢。此事关乎皇家与国公府的清誉,殿下已严令府中上下缄口,对外只称郡主染疾,需静养退婚。为□□言纷扰,还请国公爷与夫人亦约束府内,以全两家体面。”
说完,内侍微微躬身,双手将退婚书奉上。
镇国公接过那封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退婚书,未曾想长公主竟会给出如此体面的台阶:“有劳公公转告长公主殿下,国公府明白了。多谢殿下……周全。”
内侍得到答复,不再多言,依礼告退。
直到内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影壁之后,国公爷紧绷了一夜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长公主愿意如此息事宁人,已是万幸。颜面得以保全,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国公夫人接过退婚书,秀眉紧蹙。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长公主昨日离去时那最后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那对母女绝非善罢甘休的性子,如此轻易地全了体面,总让她心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国公看向一旁的夫人,沉声道:“此事就此揭过。待风波平息,再为青杨择一贤淑闺秀便是。”
“老爷……”国公夫人张了张嘴,想起穆青杨那股非卿不娶的认真劲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见国公神色倦怠,实不忍再添烦扰。若是让他知道儿子是真的打算要娶一个丫鬟,非得再掀起一场风暴不可。
罢了,两家刚刚退婚,总要消停些时日,此事暂且压下。
长公主之事暂了,国公夫人自也不会放过那告密的丫鬟。
昨日排查之下,真相早已水落石出,果然是福苑那丫头心生嫉妒,暗中告密。
三十记毫不留情的硬木板子,打得福苑皮开肉绽,凄厉的惨叫响彻偏院。
若非她那位在夫人身边侍奉多年的乳母赵嬷嬷,哭天抢地、磕头磕得额角鲜血淋漓地苦苦哀求,念在多年主仆情分上,福苑这条命,恐怕真要交代在行刑凳上。
饶是如此,她也只剩半口气,像一滩烂泥般被拖了下去。
府里也正好借此“以儆效尤”,令所有下人管好自己的嘴。
两家虽各自严束下人,但这等惊天动地、见证者众多的事,终究还是添油加醋地传出些许风声。
所幸,皇城很快迎来了举国瞩目的盛典——太子容修大婚。这场天家喜事,瞬间覆盖了国公府的退婚风波,成为整个皇城街头巷尾最紧要、最热闹的话题。
只见从太子妃的母家许太傅府邸,到巍峨壮丽的皇宫,长街之上,早已被禁军肃清,铺上了崭新的红毡。无数百姓蜂拥而至,挤满了街道两侧的每一寸空地,翘首以盼,人声鼎沸,如海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