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唯有真心难觅(20)帝王之姿。……
第79章唯有真心难觅(20)帝王之姿。……
唯有真心难觅(20)
府内终于重归平静,许明月心神恍惚地走在□□上,右手却无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
思绪如潮水翻涌不息。
穆青杨曾不止一次感叹容修心思深沉如海,难以揣测。
那时她只觉得是朝堂常态,并未真切体会。在许府接触的容修,或是温润守礼的九皇子,或是提亲那日骤然显露威压的储君,惊鸿一瞥。
直到今夜,在那隔绝天光的黑暗山洞里,她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窥见他内心的冰山一角。
何等深沉,何等复杂……
“明月!”
穆青杨转动着轮椅,从小径深处疾驰而来。路旁石灯笼摇曳的火光在他清俊的脸上跳跃,映出眼底深切的关心。
“你没事吧?”轮椅在她面前猛地刹住,他急切地上下打量,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丝异样。
“没事。”见到他,许明月心头一松,紧绷的神经也稍缓。
穆青杨的视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手掌包着的手帕:“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伤了。”她含糊地解释,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不小心摔伤?”穆青杨的声音沉了下来。
许明月赶紧略过这个话题,推动轮椅:“天很晚了,我们先回清心居梳洗吧。”
回到清心居。
许明月独自走到净房角落的水盆边,拧了湿帕准备清洗伤口。
穆青杨不知何时已无声地停在门边。
“方才府内生变,一片混乱,我也不知你被护卫带去了何处,心急如焚,只能立刻请太子殿下派他身边最精锐的亲兵去找你。幸好……你平安无事。”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她,“明月,今夜……你去哪了?”
“嗯,是护卫带我藏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许明月含糊应着,下意识想转身避开他的视线。
穆青杨却推动轮椅靠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轻轻却不容拒绝地捏住了她受伤手腕的边缘,他皱起眉头:“摔伤?这分明是咬伤!谁干的?”冰冷的怒意瞬间在他眼底燃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找出罪魁祸首清算。
许明月垂下眼帘:“不是别人,是……护卫带我藏起来的时候,跟我说今天是我父亲,许儒,派了人来府里,要趁乱将我掳走。我……我没想过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所以心里……心里实在难过,一时……就咬了自己。”
这已经算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穆青杨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低垂的阴影中寻找答案。
许明月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然而,提及许儒时她眼中那份深切的痛苦又无比真实,一路回来她的心神不宁也做不得假。
他终究不忍再步步紧逼,怕触痛她更深。
他缓缓松开手,将翻腾的疑虑压回心底,声音放柔了许多,带着安抚的意味:“……好在都过去了。人没事就好。”
许明月望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感激和疲惫,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太子府的书房内。
容修端坐于紫檀木书案之后,一身雪色常服更衬得他面色如玉,眼神却沉静幽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许太傅被内侍引了进来:“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容修并未立刻让他起身。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书案上一块温润的羊脂玉镇纸,目光却如两道冰冷的刀锋,无声地落在许太傅低垂的头顶上。
书房里静得可怕,落针可闻,只有更漏缓慢滴答的声音,如同敲在人心上。
“太傅,”终于,容修开口了,“昨夜府中之事,想必太傅已有所耳闻?”
许太傅擡头,见他神情幽冷。心猛地一沉。
“你的私生女许明月在府上做客,你却连知会一声都省了,直接派了人,意图将她掳走?”
许太傅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殿下息怒!是臣一时糊涂。”
“糊涂?这太子府,你真是想来就来,想掳人就掳人?!你可知,长公主因我私下宴请郑明之事早已怀恨在心,昨夜你让许琴露安排的那点打算,正好让她的人马接机趁乱混入,万一成功……还可顺便将脏水泼到你身上!”
许太傅猛地擡头,这才如梦初醒,自己那点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差点成全了长公主的算计,万一长公主成功,那真是将整个许家拖入万劫不复深渊!
“是臣愚蠢!是臣糊涂!差点酿成大错,请殿下责罚!”他声音颤抖,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容修冷冷地看着他匍匐在地的身影。过了许久,就在许太傅几乎要被这沉重的死寂和威压碾碎之时,才放缓语气:“罢了,太傅也没有料到此番后果。不知者无罪”他话锋一转,“不过,许明月之事,到此为止。”
许太傅擡头。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许明月的身份,以及你为何进府邸掳人吗?”容修语气淡然,“你是我的岳丈,与我同舟共济。如今,穆青杨,是我的人。换言之,许明月也算是我的人,咱们既为一体。我自然不会让她泄露不该泄露的秘密。你且放心。”
许太傅瞬间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是,他竟漏了一层,过于急率了,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早已将事情摸得清清楚楚,那他将许明月放在身边……
许儒没有再细想下去,额头贴着地面:“臣明白了!谨遵殿下之命!”
“下去吧。”容修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