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陈家的故事
第62章陈家的故事
俗话说得好:媒人的嘴,六月的天,说是一出是一出。虽然仓婆子不是媒人,但是也是干的是说中的买卖,若不把那些人说得好她那买卖又怎生做得成?
魏明芳自然是将仓婆子的话听全却也只信一半,只问自己想要知道的,只是问来问去那仓婆子只说好的,没有一句实话她便恨道:“若是他们真那般老实本份又能干,何必混到要卖了自己一家子的事上来?”
一句将那仓婆子问了一个哑口无语,好半晌仓婆子才缓过来,她哎呀呀地笑叫着,晃着脑袋笑道:“以前常惯听人说明芳姑娘是人精儿中的人精儿,我没有跟姑娘打过交道,倒是不觉得,只说是他们看着姑娘长得标致,又会经营便吹捧姑娘故意那样说的,今日方才知世人不欺我也!”笑一阵这才跟魏明芳解释:“非得他们有什么歹意,实在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然后缓缓地跟魏明芳道明原尾,说:“这陈老汉夫妻育有三子一女,那女是他们三十几岁才得幺女,长得标志可人得很,今年刚好十五岁,正是议亲的时候。有一天跟着母亲去走亲戚,被他家临村的一个富户邵大户的小儿子撞见,那小子爱她跟什么似的,当即便求了父母上门去提亲。陈家虽然家资平平却是平份的正经人家,那富户想想便也同意了。陈家虽然觉得这门亲事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不过那邵大户礼仪周全,平素口碑也不坏又想着邵大户的小儿子对女儿钟情,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说到这里仓婆子顿住了,喝了一口茶才又道:“说来也该是要出事,那邵大户的小儿子得了心爱的女子做了未婚妻心里十分的欢喜得意,便在自己的一众好友面前夸口了一番,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他一通胡夸海赞勾得众人心痒难赖。一般的人心痒痒也就罢了,大不了晚上做回春梦自己撸撸……”说到这里仓婆子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啪地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笑着跟魏明芳赔罪:“看我跟姑娘都说些什么胡荤话,实在是该打。”
“那后来呢?”魏明芳是有些脸红,不过她更关心后面的事。
“后来……”仓婆子唉地叹了一口气,再喝了一口茶,又才接着说道:“一般人听完也就算了,偏那邵大户的小儿子的朋友里就有那么一个坏种。——许是他与那邵大户小儿子平素就有过节也说不一定。”说着顿了顿,仓婆子接着道:“那是丹江南陵的人,也是一家有钱人家的公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那小子人称钱少爷刚开始还不相信陈家姑娘像邵大户小儿子说的那般美貌,跑去窥探了立即惊为天人,便要霸占了去,那邵家的小儿子平素也是小霸王一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欺辱?两个人打成了一团,那钱少爷一错手就将邵家的小儿子给打死了!”
“啊?”魏明芳大吃了一惊,这世上怎么总有这样的事情?她连忙问道:“那这关陈家什么事?”又不是陈家人打死人的,而且死的还是受害方。
“怎么就不关陈家人的事了!”仓婆子啐了一口,骂道:“还不是那个邵家欺软怕硬!知道钱家势大便不敢去惹钱家,又咽不下心头的那口气,于是将事情赖到了陈家身上。愣说陈家的姑娘不守规矩,先是勾引了自家的儿子,又去勾引那个钱少爷,最后还唆使两个男子为自己打架,这才使得自己儿子丧命。”
“那陈家姑娘到底有没有干这些事呢?”魏明芳现在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很想知道后事如何。
“怎么可能,那陈家的姑娘是待嫁的姑娘,平时连忙都难得出的,怎么可能干得了这样的事!”仓婆子替陈家姑娘大呼着冤枉,又说:“邵家非要陈家给自己的儿子顶命,又要拉陈家姑娘进邵家给儿子守孝。陈家人也觉得是自家对不起邵家小儿子,也就由着邵家作贱,只想着邵家出了气就好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人善受人欺,马善受人骑,陈家越是软弱邵家心里那股气便越是不平,最后陈家赔了房子赔了地都还是消不了邵家的怒气,又被逼迫卖身给了陈家。”
“他们这样,邵家更不把他们当人了。”魏明芳深深地觉得这陈家真是没用到极点了。
“可不是!”仓婆子觉得魏明芳猜得实在是很准,说:“陈家两个儿子恨不过跟邵家人理论,大儿子被打死,二儿子被打断了手,小儿子被打瘸了腿……”
“依照大汉律例,主家虽然不能任意棒杀家奴,但也只不过是不有任意而已。”魏明芳轻轻地一叹,这也是为什么她是死也不愿意卖身给别人的原因,一张卖身契出手,生死便全由别人了。那种身不由已的无奈,比让她死还要恐惧,这也是她很明白,既是有这样的弊端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卖身于他人呢?
“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图在大树底下好乘凉呗。”仓婆子笑着答道。
听到仓婆子的话魏明芳才惊觉,自己竟在不自觉的时候将心里的话吐诸于口。她微微一怔,问仓婆子道:“那人既是入了邵家,为何现在又要自卖自身?”
“哪里是要自卖自身。”仓婆子笑道:“不过是那邵家的大小姐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见着陈家被自己父母折磨得可怜,便找了个由头将他们发卖出来救他们一命罢了。”
原来是这样。魏明芳点了点头,说道:“虽说这也算是做好事,只是我家也不是善堂,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买人回家也是为了做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符不符合我的要求。”
“姑娘说得极是。”仓婆子笑着附和道,她跟魏明芳说:“虽说不是个个都符合您的要求,不过也差不多了。”然后掰着指头跟魏明芳一个一个地说道:“陈家老夫妻今年不过四十五六岁可不合适?”魏明芳点头,仓婆子又道:“陈家老大给邵家人打死了,留了一个儿子今年刚八岁,正好跟着崔公子当个书童;那陈大的媳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干干净净的也是一个利索人儿,在家做些缝缝补补,或是你让她跟着那姚氏去店里忙活也可;至于陈家的二儿子和小儿子,虽是一个腿有点瘸,一个手有些拧,不过也都能挑能抬能干活儿;那陈家姑娘就更不用说了,是十里八村儿都赞好的好姑娘啊……”
听到这里魏明芳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叫停道:“那陈家姑娘不是留在邵家给邵家的小儿子当亡妻了吗?”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仓婆子瘪了瘪嘴,好像有什么要说又觉得羞于出口,看了看魏明芳道:“出了些事,那小娘子脸上被划了一条大口子,破了相……,算是毁了!”
魏明芳隐约地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深问的话题,她不再接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了缓才又说:“这些人虽然好,我却也不想要麻烦,婆婆,除了他们你可还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要是这样那我便要慢慢地寻一寻了。”仓婆子听魏明芳这样说也不勉强,笑着应道。
“那好,婆婆你只管去寻,就按我给你说的,有合适的便差人去跟我说一声,我再来见婆婆。”魏明芳笑道,她看着时辰不早了便说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仓婆子也听说了许阿歹出了事,也不挽留,反而说了许多宽慰魏明芳的话,又殷勤地送了魏明芳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