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谜中谜

第143章谜中谜

中兴帝怒喝道：“当年不是你亲自带着她离开的么？”提起这个雷爷又将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哭喊道：“臣，罪该万死。”然后道明原尾。原来，当年雷爷与那蓉娘带着昭明出京，到了云阳因意外失散了。

雷爷说：“这些年来臣一直在查找昭明公主的下落，直到六年前，终于找到了一个线索。臣寻迹而去，却又断了线索，只是在无意中得知在几年前，确实有一个与蓉娘体貌相似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在无极县出现过。只是，只是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因着那妇人不常与人来往，大家对她都不了解，只是有那么一两个人隐约记得她好像出入过崔府。”中兴帝疑惑地问：“崔府？”雷爷解释道：“就是礼部郎中崔衡光崔大人原配夫人流落在无极县的所居之地。”闻言，中兴帝又猛地看向魏明芳，问道：“就是那个崔浩的母亲？”想了想便激动地推测道：“也就是说，这丫头有可能是蓉娘当年留在崔家的昭明？”雷爷点了点头，却又说：“是可以这样推论，但是，问题就出现在当时的崔家并不只明芳一个丫头，大概在郭氏祸乱平息后的第二年，崔府里死了一个女孩儿……”说到这里雷爷停住了，看了一眼魏明芳才道：“那女孩儿的年龄正好与昭明的相符，而明芳，却比昭明的要大上一岁多的样子。”

从年龄上就直接否了魏明芳是昭明的事实，中兴帝十分不情愿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直道：“怎么可能是这样？这孩子，这孩子明明就该是昭明啊！”雷爷也说：“臣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左右查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相信啊！”中兴帝很失望，他眼珠子直转，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雷爷说：“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所以才乱说一气吧？”不等雷爷回应，便威胁道：“别以为你是她的人，朕就可以无底线的容忍你，你要是敢在这件事上骗朕，朕一定会杀了你！”雷爷毫不畏惧地说：“臣所说的都是事实！”中兴帝怒道：“好！那你给朕说说，你和这孩子认识得都十年了，为什么一直不报于朕？你明明知道朕一直在找昭明！”雷爷被中兴帝问得一怔，随后却又呼出了一口气，似轻松了许多地道：“臣自然是知道您在找昭明，只是，一来，当年娘娘有谕……”

雷爷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漆黑的夜里，含章宫的通明殿上，东后伤感地望着远处宫殿瓴上的兽首，对他说：“阿虎，本就不该来到这里的，他的死我得负全部的责任。如今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了，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雷龙，当阳他们我已经让人送走了，昭儿还小，你亲自走一趟。”东后的贴身大宫女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儿朝跪在殿下的魏雷龙走来，魏雷龙知道这就是自己那个刚过周岁的外甥女，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刚刚出生又没了母亲。如今她父亲身亡的消息传回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这孩子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命运。

好似感受到了魏雷爷的心酸，小小婴孩儿痛哭起来，使得本就伤感的东后又想起了丧子之痛，她颤耸着肩隐忍着痛哭的冲动。好一阵后她才转过身来，从魏雷龙的手中接过了孩子抱在了怀里，低着头张嘴轻轻地含了下小家伙挥起来的小拳头，慈爱地凝视着她，喃喃地道：“当年，我把阿虎生在荒郊野外，虽然也感觉到惶惶无助，可我从来没有动摇过让他快乐而在幸福地长大。我一直希望他能幸福，能在我的爱和呵护下长成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试想过他会成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侠客，也想过教他走仕途功名，载史扬名千秋史册……。不管哪一种设想，我都本着让他快乐、幸福的原则。可是如今，我却造成了他夭亡地步。是我害了他，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所谓的理想，把自己的儿子拉进了一个火坑，要了他的性命。”许是感受到祖母的悲痛，小小婴孩儿噢噢地喊了起来，小爪子也张开轻轻地拍打着东后的脸颊，东的泪水染湿了她的小手。魏雷龙宽慰东后道：“娘娘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郭氏奸人的错，您没有错。”东后却说：“不，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然后转手将小婴儿送给侍立在一旁的蓉娘，趋步进入殿内，又道：“我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不能再害你们了，我得给你们找条活路。”说着话就端坐在了鸾椅上，她又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东后，面怒凝俊，冷声道：“来人。”立即有黑衣武士悄莫声息地闪入殿内，东后看也不看他地道：“密传赖三怀进宫。”

在雷爷的记忆里，东后的辉煌便止于那个黑夜，那个黑夜拉开了此后历时五年的“东后清中兴帝君侧”，又简称“中兴之乱”，也因为有人猜测帝后反目是郭氏一赏离间之故，故尔又称是“郭氏之乱”。

就在那个夜里，痛失爱子的又失爱媳的东后终于决定奋起反抗，密召手下文臣武将，授予密令，然后便带着一众亲随趁着夜色潜出了皇城，离了京都，融入了茫茫无边的黑暗。

也就是在那个黑夜，雷爷与其他几人一道，分别带着昭明、当阳，以及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三位公主等人火速而又秘密地离开了京师，朝四面八方散逃开去。

在临行前，东后又一次召见了雷爷，跟他说：“不管事情最终会是怎么样，我输，或是我赢，他们都会回到京城。但是雷龙，我得跟你说，昭儿，你就不用带回来了。”魏雷龙不明白东后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望向东后，东后叹道：“阿虎没有受到的自由便让他的女儿去享受吧。”她抚了抚昭明的额头，轻轻地笑道：“让她自由自在地在民间长大，在民间成人，在民间嫁夫生子，然后终老。我相信你，你会照顾好她的。”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道：“我生的几个孩子都遗了我的禀性，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不随我。要是她以后……”说着一顿，东后看向雷爷，说：“只要她没有学坏，没有害别人，你就由随她吧。”说着就放开孩子，然后拖步远去，边走还边说：“内心，身体都自由了，才是真正的自由……”

雷爷终于从回忆中醒来，继续跟皇上道：“二来，臣也拿不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昭明。臣，虽有诸多查证，但却未有一件是可以直接证明明芳就是昭明的。”

中兴帝久久不语，一直不停地在大殿里走着，突然，他停了一下来，问雷爷：“对了，那蓉娘呢？”雷爷说：“正是蓉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中兴帝想了想，又问：“你不是说有人说她出入过崔家吗？”雷爷回答：“只是一个年老的婆子说是可能是她，有些像而已。再说，臣寻到崔家时崔家已经人去院空，又因他家出入谨慎，与他家相熟的人并不多。”听了雷爷的话，中兴帝却并不死心，下令道：“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么看事情还没完啊，魏明芳心中大急，这样下去自己得跟他们耗多长的时间啊！魏明芳刚想要说话，昭王妃突然说：“父皇，刚才进宫门时，臣媳车驾碰到了搏望伯，臣媳看着他看明芳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中兴帝冷笑：“估计是把这孩子当成你母亲了。”又冷哼了一声，道：“朕知道他们不甘。”

鉴于皇帝冷笑的那个样子魏明芳没有敢多嘴，等到退出殿去，才找昭王妃说：“这么拖着得到什么时候啊？崔浩明年还得参考呢，我没在家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读书。”又怕昭王妃说她瞎操心，又道：“那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脾气却是拧得很，又冲动，我实在是怕他被别人拐带了。”昭王妃理了理袖子，道：“等着吧，你急也没有用。”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被皇帝问话的雷爷，说：“好在这个人已经回来了，想是会多些线索，若是能把那蓉娘找回来就好了。”听着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魏明芳忍不住问：“难道就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吗？”昭王妃诧异地看着魏明芳，问：“昭明可是生来就被封了公主了，不弄清楚怎么行？”魏明芳知道昭王妃的意思，连忙摆手，笑道：“我好像听当阳说过，当年东后娘娘让人把昭明公主带出宫去，为的就是让她在民间自由自在的，陛下既然那么爱东后娘娘，你们也那么尊崇东后娘娘，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依了她呢？”昭王妃更诧异了，朝魏明芳惊问道：“明芳，你可知道若是证实了你是昭明，你今后的将是怎样的身份和地位吗？”魏明芳一笑，说道：“若说我想不想是昭明？那肯定是想的。”说着又是一笑，又道：“不过，我在意的不是什么身份、地位，而是，而是‘我也是有亲人的’！地位，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说道两手一摊，将浑身上下丢给昭王妃看，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丫环’，不也是过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游走在你们这些权贵之间，也没有觉得低三下四啊！”想着当阳说的那些话，笑了：“我现在过得这般，若是我真是那昭明的话，或许东后娘娘在冥冥之中会更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