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绯娘的心事
第104章绯娘的心事
武大人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上了。不由得他心里咯噔地一下，心里惴惴，不知道这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想着老友对崔浩的看重，武大人觉得自己必须表达一个立场：“丫头何必多疑，有老夫作保还能有假？”说着转头看向崔潞，笑道：“正好，本官这月就将进京述职，刚巧能与几位同行。”
“如此小侄就谢过世伯了。”崔潞喜出望外地笑道。
崔浩领着崔潞去给崔夫人上坟去了，魏明芳在屋里干坐着伤心了一阵，又流了一阵子眼泪，最后还是默默地开始替崔浩收拾起东西。
廖氏被合和斋的刘掌柜纠缠许久，总算脱得身回到家里，立即就让绯娘拉到了边上去，悄声跟她说：“娘，出事了。”吓了廖氏一跳，又才听到绯娘说：“三爷的家里人找来了，要带三爷回家去呢！”说着默了默，道：“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然后问廖氏：“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我们只管带着两个耳朵，听姑娘的就是。”廖氏扯了扯衣裳，十分地淡定。感觉女儿情绪不对，她斜了一眼绯娘，冷声问道：“莫不成你有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绯娘连连摆手否认，她说：“我看姑娘那意思是要留下来，只是您也知道三爷最近闹腾得很呢，就怕姑娘争不过他，姑娘最后还是得跟三爷走。”说罢感慨地朝四下看去，满眼的留恋：“只是不知道这偌大的家业该如何处置，那品香庐又要如何安生。”
“这倒是个问题。”廖氏将这事儿上了心，不过她觉得：“无妨，姑娘向来有计较，怎么处置轮不到我们操心。”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想法，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姑娘，你去厨房里拾掇拾掇。”
“唉。”绯娘脆声地应了，却是望着母亲欲言又止，只是母亲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绯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绯娘默默地来到厨房，看着有些凌乱的厨房出神：“这灶间我一收拾便会变得干净整洁，只是我又谁又会记得？”想了想又道：“娘向来是听姑娘的，我的着落还是跟姑娘去讨。”心中大定，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厨房，然后升火烧了开水，将前院和后宅的水壶都换过。做完这一切绯娘又为难了，她说：“这种事情我又如何去跟姑娘说？”一时间心乱如麻，时儿恨不得冲到魏明芳的面前剖白心迹，时儿又恼自己寡廉少耻，时儿又恨那个天杀的少有担当……
恍恍间，绯娘听到二门被人推开，伸头一瞧竟是崔浩等人回来了。见着崔浩与崔潞亲近，绯娘很奇怪，刚刚出去还有防备呢，也不知道这一趟出去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她家三爷这么短的时间消除了戒心。
绯娘顺手将炉上的开水拧下来，又拿了上好的新茶出来，选了个白瓷描青竹的壶，浓淡相宜地冲泡好，再拿了干净的托盘摆上，然后端着就出了厨房，停住脚步在厨房门口，轻唤道：“三爷回来了？姑娘在西屋里呢！”
这个宅子颇大，分前宅后院，按说崔浩这么大了该在前宅安置，只因为家里人少分开住显得很冷清，崔浩便一直住在后宅，西屋便是他平常起居的屋子。魏明芳向来管得宽，崔浩的吃穿住行都是她在张罗，崔浩听到魏明芳在自己的卧房里也混不在意，只是随口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请武大人、龙大人，还有他二哥崔潞进堂屋安坐。
说话间绯娘便端了茶进来，给几位斟好，然后去了西屋，一进门便听得自家老母说：“姑娘去哪里，我和我们绯娘便去哪里，还望姑娘千万莫要说不要我们跟着的话。”母亲有些激动，大有姑娘拒绝就要一头碰死的味道，绯娘心里顿时瓦凉瓦凉的，手中一松门帘子滑落下来。
崔浩没有看到绯娘的失魂落魄，他满脑子都是找到家人的欣喜，以及家人惦记着自己的受宠若惊，他现在很想将这种心情跟魏明芳分享。一时太过激动，竟连撞到了绯娘都不自觉，满心欢喜地快步到了屋里，看到的却是魏明芳捧着自己衣服哭泣的样子。崔浩愣了愣，问：“姐，你，怎么了？”
魏明芳将眼泪两把抹掉，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
“嗯，我也很舍不得。”崔浩笑了，望了一眼屋子附和道，“不过也没什么，咱们找人把宅子看起来，等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看看。说到底弄起这宅子还是为了留下母亲点念想，我听二哥说在京里我母亲的院子一直都留着的。”
“你能这样想得开就好了。”魏明芳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双手使劲地将衣服的折皱扯开压平，然后叠在一起，放好。不一会儿魏明芳就收拾了一大堆，又倒腾出了一个箱子出来，一边往里装东西一边问崔浩：“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顿了顿又道：“还有夫人的坟莹如何处理？”
“我二哥说最好尽快。”崔浩想起自己有几个宝贝放得隐蔽，或许魏明芳找不着，于是便过来翻出来，一边往那箱子里装，一边说：“母亲的坟莹还得回去跟我父亲商量了再说。”说到这里声音立即变得低落，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魏明芳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他，他与她的眼神对上，有些失望地说：“二哥说我父亲已经续了弦。”
也就是说已经娶了新夫人，崔浩一回到京里就得叫别的女人为“母亲”，魏明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崔浩，只好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瞬的失落后崔浩又恢复了原本的欢喜，叽叽喳喳地跟魏明芳说着他的二哥，他的父亲，他京城的家。魏明芳听得心烦，忍不住打断他道：“要走了，怎么也要给大家打声招呼。雷爷、阿大，还有孙先生和于掌柜他们都得说一声才是。”
“要不就请桌客吧？”崔浩说。
“请也只能请到无极这边的，临湖那边的怎么办？还有舒州那边。”魏明芳兴致不太高，转头看到崔浩好些用不上的东西，想了想便说：“李掌柜那孙子听说也开蒙了，你这些东西现在也用不上了，不如就送给他们吧。”
那些东西都是他开蒙时魏明芳手工给他做的，有的并不显精致，但却意义非同，崔浩舍不得，他说：“你别动那些东西，回头我都要带走。我记得那年我备考前用的纸还有些剩下，不如你分一分，我给他们各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