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

崔浩一下子就黑了脸，许阿歹看了也暗自着急，说：“不然咱们还是就回咱们的舒州去吧，在这里遭这些罪做什么？”魏明芳没有答话只拿眼看了崔浩一下，崔浩长叹一口气，道：“我咽不下这口气。”许阿歹恨道：“那你想要怎么办？”崔浩咬牙切齿地说：“总要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才行。”又说：“也要让他们看一看我功成名就，给我娘争一口气。”许阿歹痞痞地说：“我没有爹，没有娘，爷爷也只教了我怎么快活怎么活，你们那些恩怨情仇我还真不懂。”顿了顿又对魏明芳说道：“你自己也要想好，我便算了，雷爷年纪大了你总得替他想一想。”

说着许阿歹就是一愣，又问魏明芳道：“最近渔帮的说你是雷爷亲女儿的人越来越多，我问你，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魏明芳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说：“我也想呢，谁想要没爹没娘啊？”说着一叹气，道：“两年前我就问过他了，他说我只是跟他长得比较像，而且与他的女儿年龄相当而已。”许阿歹和崔浩都不相信，齐声叹道：“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不会是这里面有什么关窍，他不方便认你吧？”魏明芳两手一摊，一耸肩，无奈道：“我哪里知道。”喝了一口茶，对许阿歹说：“要是可以你可以帮我打听打听。”许阿歹闷闷地说：“我又如何没有打听过，结果还是一头雾水。”然后挠了挠头问：“许是真如雷爷所说，你跟他只是长得比较像？”又说：“你们是不知道，去年我跟他秘密地去过一个地方，去祭奠过两个人，我瞧着那墓碑上分别写着‘爱妻’、‘爱女’。”崔浩道：“那便是真的了。”又问魏明芳：“你说是不是？”所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魏明芳这才知道其实她还是希望雷爷是她亲爹的。有些恍神，魏明芳答：“应该是吧。”不过许阿歹却接着说：“只是有一回雷爷吃醉了，喃喃地念叨着一个人，我没有听得清，隐约中提到你的名字。”魏明芳心里咯噔地一下，望着许阿歹问：“提到我什么了？”许阿歹摇了摇头，说：“我没的听清，许是说你跟他长得像，想起他那个夭折了的女儿吧。”这叫什么事儿啊，魏明芳都快叫许阿歹给气死了：“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该听清的不听清，不该听的倒是听了一脑子。”许阿歹好不委屈，叫道：“我又哪里惹你了？”魏明芳瞪起了眼：“你就惹我了！”一见魏明芳又发起了火，许阿歹连忙告饶：“是是是，都是我错了，行了吧，姑奶奶？”

辩了这么半天，事实证明这事儿三个人凑着说再多也不可能有个结果，魏明芳这时便想或许真如雷爷所说，只不过是巧了。再又想，如若不然雷爷一直不挑明或许有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事关生死也说不定。想着雷爷多年来对自己的呵护，魏明芳决定信任雷爷。她对许阿歹和崔浩说：“这些事以后就不要提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别拿这些事去烦雷爷也烦我。”崔浩巴不得是这个结论，许阿歹虽有不甘也与魏明芳的想法一样，觉得这事不是深究就能出结果的，也与魏明芳达成一致。

扔开这个话题不提，魏明芳又问许阿歹于掌柜好不好，老许叔好不好，再跟他说：“这次你回去就让廖婶儿上京来，我这里实在是需要她那么个人。”许阿歹见再次翻了白眼，说：“你先把雷爷说通吧。”话题又回到了原点，魏明芳无奈地望了崔浩一眼，崔浩说：“反正你不能走。”许阿歹立即火道：“她又不是你娘，你又不是没断奶！”说完方觉得这话实不该当着魏明芳说，红了脸，恨道：“你能不能就不要这么自私？”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句戳疼了崔浩，崔浩居然红了眼睛，泪汪汪地望着魏明芳，别提多可怜了。魏明芳瞬间被崔浩萌化，立即斥责许阿歹：“你别整天欺负他。”许阿歹气得要死，恨恨地说：“也是我多余，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看了魏明芳一眼，道：“反正我把雷爷的意思给你们说了，你是走与不走自己想清楚，我只在京里呆两天，两天后我就回去。”说着就站了起来，嘀咕道：“我还急着回去抱儿子呢，跟你们磨扯这些干什么！还不招人待见！”

瞅着许阿歹真就要这样走了，魏明芳连忙喊他住：“你就这样走了？”许阿歹头也不回一下，脚下也不停，魏明芳又道：“要不这两天让崔浩陪你四处走走？”许阿歹还是没有反应，眼瞅着就要到了楼梯口，魏明芳连忙又喊：“我们两个陪你四下走走？”这次许阿歹总算是有了反应，转过头来笑着问道：“少爷，小姐的出门方便？”分明是在笑他们出门还跟着尾巴，魏明芳暗恨，却也只好说道：“你难得上京里来一趟，就是再不方便也方便啊！”许阿歹这才笑了，说：“那好，现在就走吧，我听说那白云寺很是有名，我想去给锦娘求个顺生符。”魏明芳说：“总得要给家里说一声吧。”许阿歹也不再笑她，指着楼下的说道：“报信儿的不就在楼下么？”魏明芳白了他一眼，对崔浩说：“那走吧。”然后去了楼下叫了一个婆子过来，让她回去给府里报一声，就道他们三人随处走走，晚饭前回去。那婆子也不多话，听清楚重复了一记便去办了。

白云寺挺大，却也在这城里，转过这“富贵街”二十来里便是了，婆子驾的车又不宽大，有些小巷近路也可以穿行，所以颇节省了些时间。所以三个人坐在车里，说说笑笑，不觉得如何便听到人说到了。

掠开车门帘子一瞧，只见是一座不高的懒山，青石砌成的石梯又宽又长，直插于山坡顶的山门。魏明芳谢了来搀扶的婆子，自己跳下了马车，拾阶而上，一路便来到了山门。有和尚合十唱佛，魏明芳这才收敛起猴性儿，规规矩矩地给那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许阿歹和崔浩尾随其后，见有知客僧前来便先叫了过去，许阿歹拿了一锭十来两的金子丢在了手里，道：“听说你们这里顺生符很是灵验？我想给我娘子求一道。”那知客僧笑得跟个弥勒佛似地道：“施主请跟我来。”崔浩不耐烦这些事，便说：“你们去，我找我姐去。”许阿歹也不在意，说：“去吧，回头我去找你们。”然后二人各自分开，有小沙弥要来领崔浩“去禅房歇息。”崔浩道：“我才来呢歇什么？”又说：“不用管我，回头有需要会叫你们。”小沙弥立即退去，崔浩几步就追上了魏明芳，奇怪地问她：“我们一进来便有人缠上，为什么没有人来围你？”魏明芳好笑地说：“他们是和尚，我一个女客他们怎么好围我？”崔浩一想也是：“虽说是出家人，可到底是男的，男女有别。”魏明芳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依着崔浩的意思是先四处看一看，许阿歹完事了自己便会寻来，魏明芳却想起许阿歹说的那句：“从来他就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我，比起他来说就是一个外人！”便说就在殿外等许阿歹，等他出来了一起再去逛。崔浩拗不过她，纵使不耐烦也只好在那里等了。

还好许阿歹没有多久便从大殿中出来，三人汇同一处，随手抓了一个沙弥问了这寺中的好去处，三人便结伴而去。

从“三大殿”群穿过，入了一条夹道，东西两边皆有街门，每道门楣上都嵌有石匾，或书“欲不厌尔”，或书“何所贵”……，下面门两旁皆有竖匾批评，皆是佛家精华语句。魏明芳好奇地推了几扇门，有的是活门可开，里面是座整齐的小院儿，有的是死门，只是做个门的样子。魏明芳不解其意，崔浩倒是能说出些道道来，他说：“这些活门大概是那些居士，或者是香客居住的院子。那些死门，我看了一下应该是应了‘佛家三门’的谶语。”又说：“你看那处，写的是‘知进守退为智，知空无我为慧；依智故不求自乐，依慧故远离贪着。’横匾写道：‘慧者自利’。那处又是写：‘拔苦为慈，与乐为悲；依慈故拔一切众生之苦，依悲故远离无安众生心。’，那一处又写的是‘正直为方，外己为便；依正直故生怜悯一切众生心，依外己故远离供养恭敬自身心。’”魏明芳仔细一瞧，还真如是，心里疑惑顿开，说：“是了，我还奇怪呢，两边的对子怎么也不对衬，原是这么个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