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
第1章我
过去是一张网,严丝合缝把我困在这里,一点一点侵透了我残缺的灵魂。
十九岁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有被烘烤的机会,他剔除我心脏里被腐蚀的部分,把自己缝在里面,和我的血肉连接。
太过于刻骨铭心,以至于夏常寂这个名字在分开五年中每每划过脑海,都会变成躯体上无法根除的镇痛。
他拯救我的灵魂,成为我的一部分。可这个一部分却已经在他身上消失。
他忘记我了。
年底,夏常寂会和他的未婚妻结婚。
我很喜欢看海,潮汐像世界浅慢的呼吸,有种难以言说的虔诚。
格威的海很美,东南西北各有各的特色。这个国家的雨季是潮湿的,难得有放晴的时候。
我会选择一个方位,花上大把时间从城区出发,再坐火车辗转到海边。
五年里,我来格威三次,这是第三次。
风里混着海水的咸腥味,我站在雪白,连绵起伏的断崖上,自上而下,看这片蓝宝石一样的碧海,每每凝视,一次呼吸,好像在跟它同频共振。
翠路的草地延伸至夕阳,余晖闪烁,像莫奈的油画。
我由衷喜欢这种自由感,仍由肆意的海风吹拂起我额前的碎发。耳机里的歌正在播放,广大的天地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自由和孤独是相互缠绕的关系。
缓慢懒散的调子让我很放松,我就着草地坐下,思绪放空,又好像没有。
andi’lltrynottothinkofthedistancebetweenus.
(我会尽量不去思索我们的距离)
andit’ssogoodwhenwedanceallnight.
(当我们彻夜共情起舞时,这感觉妙不可言)
我有个习惯,在海边开瓶精酿小麦啤酒,回味舌尖萦绕的苦味,看日落,待到星空密布。
我会拿大半个夜晚,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复少年时光。
这样我就能肆无忌惮的描摹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
酒精麻痹神经,我自甘堕落在回忆里。
与其说走不出去,不如说,我不愿意走出去。
在无人知晓的一角,我跨越大半个地球,飞到你的世界,假装我们还在一起。
从他选择用信息素将我绑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只会爱上他一个人。
没人再会像他一样爱我了。
电影正式播放前,我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挑挑拣拣,起了个还算文艺的片名。
《昨日之海》
第一幕action
我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毕竟没人会欢迎一个不明不白,外来的野孩子。
这是一个家庭里的一根刺,永远无法根除。
而我就是罪魁祸首。
或许跟我的名字一样,纪清霜,这名字也起的敷衍,在别人看来我整天就顶着个扑克脸,跟块木头一样,很没意思。
我还有个哥哥,同母异父。
纪炀很恨我,长这么大不知道给我使了多少次绊子,唯独八岁那次,他就差一点,就能把我弄死在河里。
但我命大,被人发现的早,救回来了。
没有人指责他,一个刚刚被毁掉美满家庭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有可原。
老旧居民楼里住在3-2门牌号的家庭,是邻居们饭后能够说上一两句八卦的谈资,足够狗血,足够博人眼球和好奇心。
房子不大,一间纪炀的,一间我的。
我父亲纪暄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妻子的背叛压垮了他的脊梁,他变得阴郁,我们长大过后就很少回家,好像汽修厂才是他的家。
我是个omega,身负罪孽,老天都不想让我过得好。
我被诊断为有先天缺陷,很难发情,很难对alpha的信息素有反应,这几乎和beta没有区别。
但我身体里的omega性腺很明确的说明我就是o,如假包换,做不得假。
医生很委婉的说,除非要特异高浓度的alpha诱导信息素,百分百契合度我才有可能发情。
这完全天方夜谭,全世界都找不出来几对百分百契合度的。
我听完没有太大感觉,无所谓,还省了事,做一个“beta”也不错。
时间隔了这么久,我的记忆都有点泛黄,我乐于去找我和夏常寂真正纠缠在一起的时间,这是我独有,珍藏的浪漫。